第133章 给一条出路
焦氏在钱先贵入狱，江从阳再也不搭理她们娘儿三个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像她这样从来没想着自强自立，只想依附和盘剥别人的吸血虫，现在真的抓瞎了。
焦氏前一阵，还恨钱先贵把她当仆人，现在，她发现自己还不如前一阵儿呢。
钱文艳已经生了，却是个女儿，江从阳以前虽然不来，好歹还给送米送钱，现在，这边生个女儿，而家里那位也已经怀孕，他已经彻底放弃了这边。
钱文才还曾经悄悄在路上拦过江从阳，还想求人家继续供养他们一家白吃白住呢，江从阳连面儿都不露，仆人更是凶神恶煞一般：“我们老爷不认识什么姓钱姓金的，赶紧走，别惹老爷生气，让你立刻滚出明湖城！”
钱文才垂头丧气地离开，他再也不能在学堂里混日子，过衣食无忧的米虫日子，回到家，少不了在焦氏跟前好一通抱怨。
焦氏把家里翻遍了，也不知道钱先贵把钱藏在哪里，她去狱中探望了几次，钱先贵已经不疯了，却实话实说道：“我手头没什么积蓄。”
“江大人不是给你了上百两银子吗？”
“那够干什么？还不早让你们吃完喝完了？”
焦氏委委屈屈地回去，更加发愁日子难以为继。
这是要钱先贵按手印的，钱先贵死活也不答应，而是要焦氏去见他一面：“我被钱文翰诬陷，身陷囹圄，不知道老父台已经换了王大人，你在外面，也不操一点儿心，想我俩的交情，你去求他，他能不为我伸冤平反？我要是出去，你不就有靠山了？”
“谁？”
“石榴去给我们泡茶，丹娘请坐，且听我说。”
牙婆吃了一惊，那老头已经五十了，她还以为焦氏和钱文艳打听清楚对方的情况了呢，也不敢多说，心里虽然遗憾拿不到丰厚的媒人钱，但也没法逼迫焦氏。
“别想着给我们公子戴高帽，她不吃这一套。”石榴开始赶人。
钱先贵马上就要被压往西疆军营，做军奴的人，常常活不过三年，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王申海连钱先贵的案子审核的过程都没走，直接派了衙役，把他和几名流放的犯人押解上路了。
“呜呜，这让我如何舍得——”
牙婆，经常还兼职媒婆的，她这回，给钱文艳找了一个婆家：“男人就是年纪大了些，可没有公婆，又是读书人家，还有个铺子，衣食无忧的，实在是个好下家。”
“艳啊，你想过没有，江老爷翻脸不认人，我们留这个小孽障，就是一个负担。”焦氏指了指钱文艳怀里的孩子。
牙婆见有机可乘，接连几天，都围着焦氏，撺掇个没完，甚至找到一个衙门里的帮闲，让去办焦氏和钱先贵义绝的文书。
“带了。”周丹娘把手里提的小包袱给了石榴。
“我当是绣出来的，还想哪个巧手，能夺天工。”她一边说，一边翻看，“公子巧思，竟然能想到这里。”
“你先回去，夫人等老爷下衙，问清楚再说。”
“你，你是牡丹姑娘！”石榴瞪着周丹娘。
文瑾拿出一条绿色纹的蛇皮腰带，上面订了八颗宝石纹的方形银饰，素雅中不失华美这是她指点石榴做的。
“曾经是！牡丹姑娘在走出绿怡楼时，便已经死了，我是周丹娘。”
丹娘双手接在手里，啧啧称奇，最后了才脸色微变：“这是蛇皮的？”
钱先贵的疯病，已经好了，他竟然忍住了押解路上的风餐露宿，顺利到达了西疆军营，因为识字，最后让他帮着照顾伤兵。文瑾后来听说这位竟如那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生命顽强，不得不感慨一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见女儿不说话了，焦氏便把小外孙女抱起来，她还亲了亲，把孩子送到了那个牙婆家里，换回了五两银子。
文瑾怀疑，周丹娘是哪个落魄的大户家眷，于是语气更加和婉：“您带了自己的画作和针线了吗？”
“傻闺女，没了这个拖累，娘托人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今后何愁没有吃喝？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作为女人家，你年轻漂亮，还怕什么。”
石榴拿到文瑾坐位旁边的八仙桌上，打开，里面有两个扇面，一个是风景，画着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风光，整个画面，极为素雅，只在小桥边，画了一朵颜色艳丽的小，使画面一下子就活泼明丽起来，另一幅是鸟画，怒放的牡丹旁边，有一对凝神相望的布谷鸟，刚入眼，她先看到的是牡丹，等仔细端详布谷时，已经忘记旁边的牡丹了，直觉那不过是个背景。整个画面，色彩浓丽鲜艳，却没有一丝的媚俗难耐。
自从钱先贵入狱，文瑾就不再关注这一家人，凭焦氏娘儿三个，一对半的饭桶，还能淘出什么浪来？她现在要应付的事儿，还多着呢。
“嗯呀。”
动作如行云流水，没一处不恰当，没一动作不优雅迷人，把个石榴在一边瞧的各种羡慕嫉妒。
不到两天，焦氏手里的银子，就变成了精米细面、蔬菜肉食，他们娘三个，好好吃喝了一个月。
“就怕有人接受不了……”
“可是如何把这东西送给廖三公子呢？”既然丹娘认识廖三公子，想必也能给文瑾出个主意了。
此刻，王申海正对着刑部批文，看着钱先贵的名字发愣，他昨天才得知此事，赶紧调了钱先贵的卷宗，事实俱在，钱先贵买凶要杀死侄子，这让他非常震惊，虎毒不食子，亲亲侄子，他如何能下得了手？想到自己还曾和这样的人称兄道弟，王申海就脊背发凉，他连亲侄子都能下得了手，自己万一不如他意，岂不也命已休矣？这样的人，不值得自己冒险去搭救。
这天，她碰上了一个牙婆，一顿密谋，焦氏回去，和钱文艳商量：“艳啊，你爹出事了，咱家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你有没想过，今后怎么过？”
看到文瑾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周丹娘神色有些黯然，又有些决绝：“我还当钱公子不是俗人，不会以常人的眼光看待我，没想到我错了。”
文瑾把孙燕平搜集来的明湖城大户人家的资料表收好在抽屉里，这才走出里间。
“不怕，不怕，只要有一个人能接受，咱这明湖城的人都能接受了。”
至高无上的学堂，也会培养出钱先贵那样的败类，污秽不堪的青楼，竟然走出丹娘这样的奇女子，文瑾不是那种假清高的道学先生，怎能因为出身，就拒绝给丹娘自食其力的机会？
“这个不容易，廖三公子是廖夫人所出，又聪明俊雅，在家极其得宠，我们普通人，是没法见到他的。”丹娘歪头想了想：“廖老妇人的生日在中秋后，每年都会宴宾客，钱公子试试看，能不能从这里下手。”
“傻孩子，有个好人家，女人连着生了五个儿子，现在年纪大了，也没个姑娘，想买一个呢，咱这个娃儿，可是好相貌的，不如给了别人去。”
“呵呵，书呆子除了会几句歪诗，还能会什么？牡丹出来做事，也一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