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客气,还是坐下吧,你伺候我,让他们如何是好?”永昌帝拉着钱先聪的袖子,“一起来,一起来!”
钱隽笑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文瑾的脚步微微一顿,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欢喜,但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嗯,不错!”
“嗯,是的。”文瑾敷衍地点头,其实那菜有些贵,虽然利润不错,但一天也只能卖出三五盘,但她却并不打算给玉洁郡主说出来。
钱先诚行了大礼谢过皇上,这才正襟危坐,一脸惊慌,钱文翰还好些,最初的慌乱过后,镇定了许多。
郭公公见永昌帝心情似乎很好,对杯中物也比较钟爱,就小心地问了一句:“那,要不要山阳那边贡过来呢?”
韦氏的好奇比玉洁郡主更甚,她直到坐下,才好像明白过来,感慨了一句:“也不知道瑾儿是如何想到这些的。”
有些凉意酸甜可口的果汁进嘴,永昌帝觉得十分舒服:“唔,这个不错。”
文翰征询皇帝的意思之后,示意开始上菜。
竟然是永昌帝,钱先诚腿一软便跪下来,身子还哆嗦个不停,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害怕。文翰也赶紧跪了下来。
进了包厢,玉洁郡主见窗户上裱糊着白绢,房子里还比较明亮,墙上挂着画儿,墙角还摆了一棵大叶子的绿植,桌子是油漆过的,擦得锃明瓦亮,十分洁净,她满意地点点头:“嗯,挺好的,让人一看,心里就很舒服。”
文瑾正在听韦氏和玉洁郡主说话,忽然觉得背后热辣辣的不自在,不由地回头瞥了一下,身子一下子都僵住了,暗骂一声这厮太胆大,她瞪了一眼,扭头再也不搭理钱隽。壁来了个大人物,钱先聪都跪下了,这边女眷也都知道,但她们全猜错了,都以为是三皇子福王来了呢,福王是钱先聪的上级,又有贤王的美名,行事潇洒不拘小节,忽然来手下家眷开的餐厅坐坐,很符合他的一贯作风,这边的人,也不觉得突兀,依然自在地吃着喝着。
文翰赶紧递上一杯猕猴桃汁,这本来是文瑾出主意给郡主准备的,嫣然觉得好喝,文翰便多带了些过来,还好有它救场。
这个当口,皇帝带的几个大个子,已经守住了门口和楼梯,钱先聪起身,想带哥哥和侄子退出,也被阻止住了。
穿过大厅,几乎走到楼道尽头,一路上到处都揩拭地干干净净,墙上要么挂着店里的特色菜的画片,要么,则是一些菜品推介,玉洁郡主很是好奇,一个一个细细看过去,偶尔还评论一番:“哟,这个菜挺好吃的,在饭店肯定卖得好!”
“这房子还不错的。”
再说钱家人,这天坐了马车,带上跟随着佣人,直奔文瑾的饭店而去。
“这两位是你的兄长和侄子吧?都坐,钱,钱什么来着,你。”
无论刀工和味道,都和宫里的御厨差别很大,皇帝在西疆,没少吃辣子,可进了宫,那个滋味几乎就没了,这回看到红彤彤的辣油,不由食欲大恸,郭公公给他夹到面前的盘子里,他便一口就进了嘴。辣得他脸色一下子就涨红了,用了好大的劲儿,才忍住没有咳出来。
文瑾不明白钱隽为何还没有离开,而却那么一副打扮,难道为了多看自己一眼么?她已经从遇到钱隽的惊喜中冷静下来,对钱隽这样,一面感动,一面忧心,甚至,还有些恼火,善泳者溺于水,玩火自焚,都是说的钱隽目前这种状况。
文瑾要是知道来的是皇帝,钱隽想走都不行,心里恐怕不会嗔怪,只有担忧吧。
饭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马车一直走到院子里才停下,最靠近厨房的那两间包厢,已经收拾好了,下了马车,文瑾扶着玉洁郡主的胳膊往里面走。
韦氏似乎觉得不太好,但玉洁郡主却点了点头,她便跟着郡主站了起来。
文翰赶紧把人让到为他们准备的房间,钱先聪很奇怪有人进来,站起来正要询问,忽然看到了一张令他既尊重又惧怕的面孔,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等那大娘终于镇定下来的时候,钱隽已经弄了一脸灰土,他仔细地把脖子、手、手腕都抹匀称,这才拿着抹布,到处擦拭,那些侍卫竟然没有看出端倪,这让钱隽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来,钱大人,一起坐。在西疆,咱们经常一桌吃饭呢,到了京城,怎么反倒生分了?”
“嗯,以己度人,瑾儿这想法好。”玉洁郡主点点头。
文瑾她们是女眷,因此,过来也带了几个丫鬟婆子,小二把菜送到门口,便由婆子接过去,钱隽好容易争取到了一回端菜机会,却被挡在外面,心里十分郁闷。好在文瑾背门坐着,他还能看到一个俏丽的背影,令他略感安慰。
粟青年已六十,须发皆白却依然没改了那副执拗性子,他和杨坚几个争执,竟然把事情捅大了,碰着机会在永昌帝面前,把陆灿赞扬了一番。
“开饭店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再说,我都闻到饭菜的味儿了,明明营业着,你竟然撒谎!”
“哦,钱文翰,在中江府立下大功的人呢,陪朕吃饭,完了给我讲讲你和陆灿的事儿!”
文瑾和郡主一辆马车,韦氏婆媳坐一辆。文瑾见养母端庄地坐着,心里佩服她的教养真不一般。
文翰在里面应酬皇帝,虽然担心朋友,但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尽量保持情绪稳定,跟皇帝讲了当年在中江的事情。
“是啊,各地的会馆,常常都是大商人捐资修建,资金宽裕,房子都修得很好。”
玉洁郡主轻轻敲了她一下:“贫嘴,谁夸你来着?”
粟青当时,为了迎合杨坚,曾经推荐了郭浩,事情过后,非常后悔,现在做事,便不再顾及其他人,对皇上知无不言,永昌帝对他的印象也大为改观,他从好几个渠道了解陆灿,和文翰谈话,只是其中一个方面。
作死,竟然是钱隽,难怪这个身影如此熟悉,要不是这身跑堂的衣服比较小,绷在身上,遮掩了他身上特有的潇洒和犀利,文瑾肯定早就认了出来了。
“娘娘,你不看看外面什么样儿吗?我看你每次出去,都这么坐着,一点也不好奇吗?”
文翰是亲自经历的人,自然比别人说的更详细具体,也更加生动翔实,永昌帝听得出来,他对陆灿是佩服的,期间的话语,却是冷静而理智,没有刻意的褒扬,也没有故意的隐瞒。
文翰恭敬地点点头。
永昌帝在文翰严重,看到不是惊惧,而是敬佩、渴慕、尊重,他便知道这个人若是做官,肯定是努力上进清廉自好,便又问了一句:“你辞了先帝的授官,可是想参加科举呢?”
文翰恭敬地道:“是的,我又多读了三年书,觉得受益匪浅,当年还是太年轻了。”
永昌帝点点头,便站起来,准备离开了。钱先聪赶紧带了兄长和侄子行了大礼,跪在地上恭敬地送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