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最初荒原

罗素进家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他坐到按摩椅上，开启零重力模式、往左臂的接口处插上了鹿首像带给罗素的资料芯片，开始阅读芯片里的文件。

“……咦？”

罗素原本只是抱着预习的心态来看，但他很快轻咦一声、意识到了这份知识的重要性。

那是鹿首像在“梦界”的经验——是的，她将法师们做梦后抵达的那个群体意识构成的虚幻世界，叫做“梦界”。

而法师做梦的行为，被称为“梦界漫索”。

顾名思义，即是漫无目的的探索。

因为在梦界，是没有坐标、没有日夜……甚至都没有边界的。

可能从最初荒原眺望远方，任何方向都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那些链接不同的区域的“线”，就被称为“道途”。

那就是去找到“终末之塔”。

虽然这些区域一直在不断移动、啃食、融合，但大致所归属的方向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这就像是一种不断矫正的心理测试。

她如今所使用的法术——能够将不同的门串联起来的法术，就来自于这个区域的力量。

“进入梦界之后，芯片带给你的所有能力都是无法使用的。你会以‘没有装配义体’的形态进入梦界，因此义体系列的能力也无法使用……因为没有插槽，所以你们公司提供的‘消耗品芯片’也无法使用。

而当罗素逐渐适应了这强烈的光芒，睁开眼睛看向周围的世界的时候……

随后，他立刻给自己扎了延缓起效的安眠药。

他忍不住低呼出声。

比如说“解答之道”、“践行之道”、“愤怒之道”、“静止之道”、“欣悦之道”、“沉思之道”……法师们获得的法术，往往是有助于他们继续行走于“道途”之上的力量。

那一瞬间——罗素始料未及。

“而那个招揽新人的法师，是顺着‘愤怒之道’回来的。具体的角度是塔右倾四十五度。”

“好亮啊……”

鹿首像那沉静空灵的声音也被录在了芯片之中：“他们之后每次更换方向，你都可以记录一下。

“——呸！”

所有的区域，都没有明显的边界。所有的区域每天都是在变动、变化的……区域内部也会变化，区域本身也会移动，不同的区域也会互相啃食。

——是的，枪是可以带进梦界的。

鹿首像还向罗素分享了她自己的道途：她最开始行走于沉思之道，具体的坐标是终末之塔左偏十五度。

比如说，向着塔右侧六十度角前进了一段距离的人，假如想要按照相反的角度原路走回去、是必定会失败的。因为他并不会抵达上一个区域，而是会进入“塔左倾120度角”的另一个新区域。

正因如此，梦界地图是无法绘制的。

就像是被捆住双手双脚，浸没于海中一样……

但它始终会指向一个固定的方向，并在梦界的所有区域都可以看到。

因为不进入对应的区域就无法测量，而进入了对应区域的瞬间、分界线就已经改变了。因此可以说，梦界的地图永远是不准确的。如果是懵懂的年轻法师进入了最初荒原，恐怕会直接迷失在里面。当法师凭借着本心去走的时候，梦界就会将他逐渐指引到最适合自己的道途上。

他才意识到，自己站立在一片荒漠之中。

于是，罗素在全副武装的情况下，戴上了面具。

他在空岛之上，从未见过这么强烈的日光。猛然间被照射到，甚至让罗素睁开眼睛都变得很困难。稍微睁开一点就会不停的流泪。

她途径了“水晶遗迹”、“镜子迷宫”、“化石海”、“书群”，在这里停下。

她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沉思，转向了“践行之道”。那是从终末之塔右偏三十度的方向——当她穿越边界的时候、就会顺着这条道途进入下一个区域。

当罗素再也忍受不住那种窒息感时，他骤然惊醒之时、猛然间从地上弹坐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