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周穆清的徒弟？”顾诚想了想，不太对，年龄对不上。

她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年轻人为什么会知道师父年轻时的模样。

在周小天吃惊的眼神里，顾诚勾勒出一个年轻女孩的面容，虽然只是简单的速写，却可以从中看出师父的模样。

“可是……”顾诚看着她依然年轻的脸庞，“你看起来和以前一样。”

“可能……认识。”顾诚想了想，拿过周小天的笔。

然后她会以老太太的身份表示慈爱，顾诚就得真的装孙子装到底……这么一想，她感觉到有点遗憾，没能让这王八精叫奶奶。

恍然，却又疑惑。

顾诚静静地没说话。

“她不让我立墓。”

不过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理由这样做，而且，师父已经去世了，这有什么意义吗？

顾诚想了想，那去世还没多久。

那这样的话，得想办法打他一顿……他爷爷王爱民要是还活着，估计受不住打，就算了。

夏小满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记得，只是不想让他知道，才说忘了怎么死的，说骨灰被扬了。

周穆清，周小天。

这句话憋了一辈子，她一直想说出来，只是从来没有机会，直到死去。

“比你徒弟强多了。”她继续说。

他回过头，看见了店门口的白衣身影，她静静地站在那里。

“我……不知道认不认识，确实认识过一个叫这个名字的。”顾诚说。

她也早就明白，当初在车站瞥见的身影，不是幻觉，也不是相似，而就是他，不老不死，换着身份生活在人世间。

“你听说过？”周小天问。

他认识的周穆清，在周小天这个年纪就死了，那时周小天还没有出生。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二十六岁那年就死了，去年才埋葬？”

“你没有很早死。”

顾诚无言以对。

顾诚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那一刻他们距离不过几十米，可是终究错过了，不然，早十几年，她就戳穿了顾诚这个老王八精的身份……大概也不会，面对当时的她，顾诚会假扮成他自己的孙子。

“……你不要听了。”周穆清坐到顾诚和周小天中间。

“废话，我都说了我师父叫什么，难道我还能成别人的徒弟？”

“不是。”顾诚说。

“……”

顾诚迟疑了。

他总以为周穆清死得太早，为此感到遗憾，没想到的是，她同样活到了这个时代，甚至才去世不久。

终其一生，最终差了半年。

顾诚想了想，点头道：“嗯，他死了。”

“没有？”

“当然，我又不是老王八精。”

她说。

周小天没有察觉到顾诚的动作，“我师父老了的时候还在想她师父。”

“为什么不告诉我？”顾诚还有点疑惑。

“你那个长辈是不是叫王爱民？”周小天眼神不善。

“哪个穆？哪个清？”

“你是谁？”

死了才是正常的，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惆怅。

“真的，我只是……想抱抱你。”

周穆清闭上眼睛。

原来师父的怀抱这么温暖。

迟了五十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