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给的判定是，认命还能多存活一下会儿，逃亡则会立马死去。

“是的。”

他明明有着人类少年的模样，除了瞳孔颜色和头发颜色不对劲，似乎也没什么违和的地方。

“人类的历史上有很多悲壮的，荡气回肠的故事，都可以归类为四个字——家国天下。人们喜欢英雄的悲剧色彩，最大的原因就在于，英雄会因为某个感性的决定，与世界为敌。”

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发现能够给零号一些帮助。

“七百年来，它们过得不算安逸，但至少因为我的缘故，从来没有外敌敢入侵机械城。”

“你所想到的，我也都已经想到。”

强敌入侵，它们对机械族恨之入骨，没有任何和谈的可能性。

“白雾，你和我的确找到了能够治好机械族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对于负责布局的我来说，没有用。”

“内斗毫无意义，因为外敌不死，最终它们都会死去。由于利益集合体的出现，小我升格成大我。”

零号便是这样，他给白雾的感觉，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机器人。

“我只是一个没有情绪的管理者，所以我没有喜怒哀乐。”

这里与真正的机械城相比，除了颜色漆黑，另一个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这里没有核心城。

现实里，白小雨和宴自在看到了警备队成员的押送下，浩浩荡荡的人群长龙开始走向下水道。

零号对着白雾招了招手。

“也因此，我的情绪会影响到他们，我的喜怒哀乐，也会给它们带来同样的效果。”

白雾不能话不多，这可是对付井姓势力的大腿，早在当初百川中学，从眼睛备注，以及那群老师提出问题时，他就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他在自己的里世界中，竟然显得格格不入。但外面的那个世界，似乎他也很难融入进去。

白雾不得不承认零号已经看到了一切。

这个家伙的强大，不仅仅体现在战力上，甚至知识量也比自己丰富。

白雾发现自己好像是在市中心的十字路口上，从前一节车厢里迈开脚步，下一步就落在了这里。

“你为什么时间不多了？是不是机械城每个机械核心的里世界，你都可以进入？是你利用某种能力进入的，还是说强制与你联系在一起的？”

白雾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同情。

“轮回？”

“机械城的机械族们，分化为诸多帮派，集团，公司，派系。小到办公室，大到集团势力。

拉乌病毒，本就是一种“不准去爱”的病毒，对部下的愧疚，对他人的原谅，对父母的眷念，这些不符合核心利益的爱，会因为时代的特殊，成为被核心允许的事情。

这番话是白雾说的。

里世界中看不到这些。

“这些数据，虽然不受我控制，但是会按照某种规律，转变为喜怒哀惧，于是所有我创造的核心，在感染拉乌病毒后，也会因此而感受到强制性的喜怒哀惧。”

“我的子民们，因为灵魂，看起来与人类无异，因为核心追逐利益最大化，所以它们勾心斗角，相互争斗。这个机械城，不存在小我与大我一说。”

“强大的外力，会让人们的目标与欲望统一起来，富人，穷人，都会因为国的观念，形成一样的利益集合体。”

“这个外敌如今已经出现了，它叫井五。它现在正在前往核心城的路上。”

果然，零号是有人性的，正是因为善良的人性，让零号感染了拉乌病毒。

南市区里，此时此刻一群黑色的身影正在排队的前往地下的那座城市。

白雾很快接受了这段记忆，他摇头说道：

“轮回是传说级畸变词条，老实说，这种力量几乎是无解的存在，但轮回不见得能够将你重置到数十年前，井五在骗你！这种事情没有绝对的可能性！”

零号转过身去，背影显得极其孤独：

“我无法删除这部分情感，它们成为了我拉乌病毒的起因。这是一种名为爱的病，我不该有爱的，也不该有喜怒哀乐，我以前希望我是人类，但后来我希望自己是纯粹的机器。”

最大的违和大概是他的眼神，完全看不出任何情感。

“但我没有这么做，我听凭感性，选择了原谅我的父母，选择了给他们满足虚荣心的机会，选择了在高塔时代到来时，创造一个新的世界。这个世界或许没有人类居住，但那些死去之人的灵魂，却有了安身之地。”

“宗教带来的是虚幻的统治，而且因为虚假的神，舍弃自己的生死本身也是极为扭曲的行径，这样的死亡也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益处。”

他打开了话匣子：

恐怕有着实力不输给他的恐怖存在，已经打起了机械城的主意。

无处安放的情绪，被他割舍掉的喜怒哀乐们，成为了拉乌病毒的源头。

零号则还是一脸漠然，说道：

“外敌入侵，你的拉乌病毒治疗理论，是否与这个有关？”

这种感觉倒是让白雾觉得很新鲜，以往他靠着普雷尔之眼，总是信息量和计算能力最强的那个。

“我们时间不至于这么紧迫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在内城玩的那一套，必然是应对某个强大的敌人，我们应该算是盟友。”

白雾懂了，如果这个时候井五来犯，零号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零号的声音让白雾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看到人群大量涌入南市区，这一天的天堂大道里，都不再有帮派分子火并。

所有机械族人会为了生存，为了捍卫机械城，利益与欲望统一，爱与信任不再是它们感染病毒的源头。机械城也会因此，消除很多势力划分，渐渐变得强盛。

大量的机械族前往下水道赴死的画面，看起来魔幻，却又无比残忍。

“这是我的化身之一，神卫队队长阿卡司与井五的交谈。”

巨大无比的核心城，竟然是零号用以存放情绪数据的核心？

白雾无法想象零号到底存储了多少“无用的数据”。

白雾觉得不对劲：

“但是你大多时候……是不是没有喜怒哀乐？”

而且它们足够强大，不再是零号能够庇佑的，只有团结全机械城的力量，才能抵御外敌。

“但外敌带来的危机感，却可以让人们舍生忘死，它们的牺牲，抗争，都是在让自己与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但这座巨大的城市或许会因此得到救赎，这座城市的主人，却还是会感染拉乌病毒。

而眼下最大的矛盾，如果无法击退井五，这个构想也不会实现。

零号看了看天边扭曲的巨大钟表，说道：

“拍卖会开始了，井五已经到了。”

现实世界，核心城外，穿着黑袍的井五出现。看着巨大的机械神殿，井五露出了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