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也毫不犹豫答应了，想到白雾没有亲自跟自己说这个事情，他大概能够猜到，白雾现在很忙。

“那你认为，怎样的人才配有觉悟？”

“但我没有后悔，至少在我担任调查军团团长以来，底层的案子没那么多了，调查军团的死亡率也降低了，出塔搜集的情报也多了，虽然底层治安依旧混乱……但总归在一点一点变好，尤其是有你这样的部下……我认为我的道路没有走错。”

但五九只是摇头说道：

“这一切与白雾没有关系，他是我最重要的部下，就算是您也不能污蔑他。”

“两军演武没有一个人死亡，因为聂重山，因为刘暮，他们始终记得自己是什么，哪怕成为了恶堕也不不曾忘记。”

秦纵会害白雾吗？

按照五九对秦纵的认识，应该是不会的，这是一个值得自己信任，也值得自己去卖命的上司。

那个时候白雾真的在想，队长是正确的，自己这样一头扎在避难所，确实有些不稳妥。

话音一句比一句有力，句句发自真心。

接着开始大肆报出一些官员的丑闻，这些管理者们平日里贪赃枉法徇私舞弊，在第三层第四层作威作福。

终于，对话到了这里，五九说出了一句几近分道扬镳的话。

前面三次，秦纵以团长的身份命令五九说出婚礼事变的前因后果，白雾是否有参与。

我并非悲观，但历史已经证明过很多次，上面会犯错误，且永远会被人原谅。”

且不说能不能实现，实现的过程里，譬如考察绩效的过程里，会不会出现以权谋私，上下行贿，但至少饼画出来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没多久，舆论就变了，接二连三的大瓜开始出现。

于是，秦纵之前给的一系列政策，全部通过，底层人有了升入第二层第三层的正式渠道。

秦纵指着五九说不出话来，二人一个身高一米六，一个身高一米八，但气场反过来了却。

他仿佛看到了那个画面，塔外调查军团的优秀战士在塔外艰难求生。

百川市的情况也真的很危急。

当一个流量明星满是污点但背后的金主仍然想要保他的时候，这个时候往往就会出现另外一个更大污点的人。

五九没有闪躲目光，坦然的看着自己的团长，平静的说道：

“但觉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

秦纵整个人倒退一步，一脸震惊的看着五九。

这是第一个重头戏。

也许这一次，也是白雾最需要他，乃至需要所有人的一次。

尽管自己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可秦纵历来不是一个愿意得过且过，欺骗自己的人。

“不……我只是想要追随那些亡魂，走出高塔！”

“你我都清楚，那就是白雾。你也很清楚，我如果要害他，就算是不要证据也可以！”秦纵怒道。

这四个字仿佛已经道出了问题的答案。

他真是那个五九？

压住怒火，秦纵说道：

“我没有让你背叛白雾，我也没有因为婚礼被搞砸了生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想要知道九十年前事情的真相。”

道理连同某人想要靠开演唱会发新专辑上头条，就总是被人自爆卡车一般的抢走热度。

“那场事故起于一个恶堕，那个恶堕有个名字，叫聂重山。他曾经是调查军团最优秀的队员，但却因为被高塔的高层厌恶，在塔外被流放，成为了恶堕！”

“我与他们越走越远，远到我仿佛一个外人。但家族终究还是把调查军团交给了我，不是因为看中我，而是我的哥哥……没有兴趣管你们。”

秦纵默默寻思着这句话。

历史上也有一个调查军团的团长，刚正不阿，但险些坏了大事。只是这是秦家的隐秘。

也有人认为这就是弃车保帅，但这些言论能说出口吗？

“真正见识过那种绝望的人，承受了那种绝望，依旧心怀希望的人。团长，您有朋友变成恶堕么？”

大义灭亲。

五九站的笔直。

就像七百年前那一套，通讯监控，网络删除，互联网的记忆删掉了，但是人们的记忆还在，还是会有不少人提起这些事情，茶余饭后，人们还是会谈论九十年前，是否人类已经具备了征战红色区域的能力，只是高层坑害了那群将士？

这自然是一个问题，那么怎么才能让人们忘记九十年前的事情呢？

很简单。

或许是宴自在在电话里讲了很多，或许是他知道，此刻的团长，需要被人逼着做出一个选择。

两军联合的精锐们，在绝望中发现没有了退路。

内心大概是有的，但高塔的生活很容易就能腐蚀这些正义。更多的只是吃瓜群众。

但就算如此，事关白雾安危的事情，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个谎言，五九也要将这个谎言，当真话一样绷着。

秦纵愣住。

“我会不断的寻找着人类未来的出路，直到我死去！”

“那我愿意在塔外做一个游荡的恶鬼，将来看到了调查军团的成员，他比我强，我会欣慰高塔里出了人才，他比我弱，我会怒斥他们失去了探索的勇气！”

“如果你选错了呢？”秦纵说道。

“您能够在无边的绝望里，守望九十年么？您经历过自己的挚友，为了保护你而死在面前么？还是说您也看到过自己的部下，同僚，变成恶堕的场景？”

于是第四次，秦纵叫来了五九。

五九向前一步，双目中爆发出精光：

五九这句话如同一把刀子。

就连秦纵也不知道。

白雾以为自己能够唤醒一些东西，但他虽然有着异于常人的视野，却终究只是一个年轻人。

许久之后，秦纵说道：

“我这个人是一个自律到让人讨厌的人，秦家是军阀世家，高塔最强的战力，都握在秦家手中。但我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比他们都像军人。”

“我很想守护高塔，想要保护底层的百姓，想要让他们过上自由的不再被人欺负的日子，想要给这个地方以秩序……但随着我不断探索，不断触碰到真相……我就越发绝望……也越发的感觉到——”

一次次与白雾度过生死危机，五九感觉到，也许这次是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这番决然的言论，终于是让秦纵也受到了一丝豪气的感染，沉默了许久，也思考了许久，脑海中闪过这些年底层的变化，闪过了婚礼前父亲好哥哥姐姐的威胁，以及最近高塔发生的事情……

秦纵摇头说道：

“这样不好，我不允许我的部下，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我不知道你要的觉悟是怎么样的，但我愿意与你共进退，九十年前的事情，我不会止步于愤怒。”

“所以青玉，我该怎么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