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从天而降的希望

高塔第五层。宴家庄园的这场围猎，在秦业看来，宴自在恐怕走不了二十个回合。

宴朝的死亡，终究是因为宴朝自己的问题，而绝非是因为宴自在强过宴朝。

守护者弱于统治者，这一点在各个家族的统治者，乃至守护者看来，毋庸置疑。

宴自在必败无疑。

秦业是这么想的，宴自在也是这么想的。

可这场战斗，并不如秦业想的那么顺利。

当秦业的千军万马，在真正宴自在交手的时候，他才感受到了拥有天平之眼和洞察者之眼的宴自在，配合两极置换，到底有多强大。

未来的片段呈现在了宴自在的眼里，靠着两极置换，宴自在的身影，属性，不断的变换。

千军万马的秦业数次被宴自在击杀，但靠着千军万马的特性，秦业又活了过来。

秦玄看着秦纵，这对兄弟的目光在黑暗里对上，不久后，秦玄露出了往日的痞态，吹着口哨，然后……击晕了身边的两名护卫。

仿佛光明降临的一瞬，猎物与狩猎者的关系，发生了置换。

“我若走了……”

秦业看着这些躲避自己一个月的面孔，欣喜若狂。

但谁会不喜欢开在死水里的呢？

第五十四日。

底层的人开始饿死，通往第二层的升降梯挤满了人，他们是来自底层的难民，也是前往高层的掠夺者。

他走到了满是废墟的第三层市中心地带，看着周围腐烂的尸体，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扔掉了武器嚎啕大哭。

秦玄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第三十七日。

这个序列可以很弱，但七百年的时间，在秦业这个大军阀手里，这个序列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来源，生命来源。

所有的机构停滞了二十多天，看似短暂的二十多天，却让人们觉得……所谓的文明似乎离他们很遥远。

三件寄灵物品里，没有一件能够与龙形态的秦楚抗衡。

至于这些哭声哀嚎声悲恸的呐喊，根本到不了秦业的耳中。他并不介意黑暗继续持续下去，也并不介意这些人死多少活多少。

这声音仿佛有着某种穿透力，越来越多的镇御军都扔下了武器。

但就如同王珏对谢英杰所说，宴自在不是柳龙的对手。

他们不再与秦家军团硬碰硬的战斗，而是选择利用地形展开游击。

第三十三日。

疾病开始蔓延，恶臭弥漫在下三层的每一个层级。

所以没有任何犹豫，这场他原本表现得热血满满的战斗，在他做出了不死不休的气势后——逃之夭夭。

千军万马，无限化劲，破坏神。

避害是一种直觉，这种直觉指引她今天过来安抚谢英杰。

相当一部分人在暴乱中烧杀劫掠，不是为了自由而反抗，而是打着反抗的旗帜，发泄暴力满足罪欲。

谢行知的战斗很高效。不需要任何接触，当他看到手中的寄灵物品没有战斗属性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场战斗已经结束。

但死去的人并不会活过来。

这番话里满是嘲弄的意味，让秦依也跟着觉得好笑起来。

毁掉的建筑，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来重建。

王珏以绝对的底气和理智，说服了谢英杰。

宴自在突破了柳虎的封锁，逃到了下面的层级。

当永远感恩戴德的，接受自己的馈赠。

柳龙的强大力量，可以为宴自在所用，郑由的强大防御，也可以由宴自在所用。

十余名调查军团的成员被枪械抵着脑袋。照明设备照亮他们所在的地方，被光芒撕开的黑暗里，鲜血流淌。

为了防止谢英杰和谢行知留有后手，中央黑塔依旧由庞家管控。

他满脸是血，有些困惑的看着郑岳。

中央黑塔，这个最为重要的地方，反而是一个离战火最远的地方。

也因此，谢家和宴家没有胆量进攻中央黑塔。

“好！”

昔日华丽的街道被火光吞噬，火光照亮着她精致的小脸。

这也导致混乱激增。

同时下四层继续处于黑暗状态，在所有调查军团成员全部诛灭，秦纵，谢行知，谢英杰，宴自在这些头目全部捕获前，秦业不愿意冒任何危险。

尸横遍野，所有建筑破碎不堪，数百年来构建的生态体系在这场内乱中尽数瓦解。

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期待着五九出现。

待到高塔的光芒重新亮起……或许人们不会记住到底死了谁，亦不会记得他们因何而死。

镇御军的暴力镇压的确有效，但在没有谢家科技装备支援的情况下，这种镇压无法全面覆盖。

想到了这些天调查军团成员一个个死去……阮清韵也很矛盾。

……

王珏，柳龙，郑由，秦业在谢家科技大楼的二十二层，开始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这一刻刘橙子鼻子一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

随后自己会吞噬孱弱的钟家，成为高塔第一势力，最终靠着所有人的信仰，慢慢的铲除其他势力，成为高塔永恒且唯一的神！

包括谢行知等人在内，全部藏匿在第三层的地下工厂里。

第四十四日。

同样是高塔第五层，同样是几无悬念的一场战斗里，谢行知与秦楚的对决，毫无疑问是谢行知败北。

需要自己的地方还很多。

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的宴自在，让秦业几次将致命处暴露在宴自在面前。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五九这样一个视调查军团成员为亲人的人，如果知道了高塔发生的一切，一定会很难受吧？

“被破坏神打中这么多次，他气数已尽，准备杀了他吧。”

秦楚，秦玄在巡逻第二层的时候，秦玄在一栋建筑里，找到了宴自在，秦纵，谢行知。

“滚吧。”

他不知道下三层多混乱，但仅凭王珏的言语，他也知道那种可怕程度。

第四十五日。

秩序彻底毁灭。吃不饱穿不暖的人们，开始愤怒的寻找生存的资源。

他们可以接受统治者的食物，继续当狗。

很多有着英雄轨迹，笼罩着传奇色彩的人，都死的很平庸。

庞家的守护者与统治者，可以说隔断了宴家和谢家利用中央黑塔恢复能源，以此改变战局的一切可能性。

……

漫长的战斗，似乎终将迎来尾声。

第三十四日。

“也许……我该认输了。秦业只要见到我，高塔的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调查军团的成员，死伤殆尽，十六个分队，如今只剩下零星的队员活着。

三层人只有不要的，淘汰了好几年的衣服，才会落到底层，被人当宝一样买。

而第三层，因为电力瘫痪，这些往日的资本家们，被迫和自己的工人一同休假。

当看到柳龙的拳头落在宴自在身上，仿佛直接击打在宴自在灵魂上时，郑岳便知道……宴自在输了。

他们不再只是要食物，也不再是要穿的暖一点。他们想要更多，想要七百年来不曾有过的东西。

只是和以往不同，这个梦境并非和现实无二致，相反，梦境中的战场，地形极为复杂。

这些曾经在百川市避难所奋战的人，被无尽的黑暗逼到了绝路。

调查军团不少人被捕获。高塔第三层，出现了莫名的暴动。黑暗之中，那些华丽的商铺被人打破了玻璃。

这场以一敌四的战斗，以宴自在的惨败落幕。

高塔第五层，中央黑塔处。

这些人身上带着谢家的装备。谢家的数十名精锐，被秦楚全部击杀。

谢行知问出了这个疑惑。

秦纵不能理解。

他们为秦业提供强大的力量，也为秦业提供生命力。

宴自在抬起头，与秦业的错愕相比，他显得无比的喜悦。

七百年前的高塔，可远比现在要空旷。死人对于秦业来说，根本不是坏事。

战斗进入了二阶段，柳龙与郑由的入场，让宴自在压力激增。

像极了人类的战争历史，总是在打到某一刻的时候，忽然间顿悟。

谢英杰看着王珏：

他和郑岳不同，和王珏不同，之所以没有对付秦纵，只是因为这个做兄长的，内心认可弟弟而已。

漆黑的工厂里，秦业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未来无限美好的宏图。

“真奇怪啊，这里明明什么人也没有，我的护卫怎么会不见了呢？哈哈哈……真奇怪。”

上一秒还浓烈无比的黑暗，在下一秒荡然无存。

高塔最大的冲突爆发开来。

秦家的军队，开始焚烧第三层的尸体，整个第三层，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火葬场。

那里有着能够控制谢家核心资源的总控制台。

第六十三日。

“继续打下去你会死，啊，我不相信五九那个家伙会死，白雾也一样。他们肯定会回来，如果回来发现你死了，还是我郑家出手的，这朋友就没得做了。”

终于在这一天，一位镇御军团的将领忽然大声哭泣起来，他的亲人死在了这场暴乱里。

柳龙，柳虎，秦楚，秦业四人已然准备好将高塔里最后的“癌症”切除。

各个分队的分队长，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柳龙，秦业，郑由，宴自在，全部落入了郑岳的梦境中。

这场黑暗中的狩猎正式开始。

谢行知也很理智，和谢英杰一样，能够靠着数据分析对手分析战况。

……

但也不算太坏，虽然不能战斗，却有着足以让谢行知逃离战场的能力。

于是柳龙，秦业，秦楚，柳虎，带着装备着谢家武装的军团精锐，朝着第三层的宏远地下工厂前进。

刘橙子与阮清韵拥抱在一起，忍受着疼痛，看着发光的天板，泪流不止。她们不知道忽然到来的光芒有什么含义，只是随着光明降临的一刻，那些情绪彻底爆发开来。

绝望的镇御军将士，抬着头任由光芒将眼睛刺得生疼。

尽管早在第七日的时候，秦家就在王家的建议下，开始安排食物运送。

在这场暴乱里，曾经为了避难所浴血奋战的人们，所剩无几。

“难道你认为还有别的可能性？没有人能在高塔外生存两个多月，而白雾去了第六层，这么久了，奇迹根本不可能发生！”

他甚至不知道，杀死他们的是暴乱，还是镇御军自己。

越来越多的镇御军队长申请高层，恢复高塔下四层能源供给。

那是一间被大火焚烧过的宅邸，虽然屋顶已经塌了一部分，但总归是能够住人的。

在谢英杰落网前。高塔将一直处于黑暗中。

第四十六日。

但这一天，终究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当众人从梦境中回到现实时，每个人的位置并没有变化。

他看不到奇迹降临，于是只能接受另外一个结果。

秦家的军团成立了搜查队，开始于浩大的高塔第二层，展开地毯式的排查。

他们未必是正确的，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宣泄着自己的私欲。

事实上秦业此时的谨慎，并没有错。

没有无边无际的世界让人们远离这场暴乱。

第三十二日正午，王珏，柳龙，秦楚，郑由前往底层东部广场，断绝了谢行知宴自在等人，乃至任何一个调查军团成员，逃离高塔的可能性。

……

如今黑暗降临，庇佑着他们的调查军团被当众斩首。高层在饿死了那么多人后，才开始惺惺作态的运来食物。

防止这些难民继续往上扩散。

郑岳心下松了口气，镜水月是一个很神秘的能力，没有多少人知道镜水月内的情况。

一行人准备在这里生存，走进这间宅邸后不久，刘橙子注意到了一个小女孩。

比破坏神还要靠前。

第三十五日。

只要这些人死去，将来的高塔，再也不担心会出现所谓的“传奇”，人类当永远崇拜高塔，迷信高塔。当永远抗拒出塔。

而这些天来，第二层随着大量底层难民涌入，甚至三层的人涌入，人口数量激增。

只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所谓“清洗”，在秦业看来，就是清除掉那些对高塔毫无价值的人。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后辈已然有了超越统治者的实力！

“怎么你还关心起他来了？还这么偷偷摸摸的，这不像你吧？”

梦境开始破碎。

他们不想再在灯光亮起后，看到高耸建筑里，那些丑陋的笑脸！

庞海是这么想的，庞黎也是这么想的。

调查军团最后活着数十人，宴自在，谢行知，秦纵，全部聚集在地下工厂。

……

孩子的哭声响彻在每一层，但很快被愤怒的叫喊与枪火的轰鸣淹没。

“所以你要将自己交给秦业。从此谢家的一切被秦家掌控，秦家用最快的手段，靠着你谢家的力量，瞬间镇压这次暴乱。再一次让这些人明白，人分贵贱，有的人生来就是做奴隶的，有的人则生来就是做主宰的。”

谢英杰不是一个为了和平能牺牲自己的人，但高塔面对七百年来最大的混乱，他忽然有些累……

“别他妈犯浑，我将你拉入梦境里来，这已经算是给我自己找了麻烦，你别辜负老子一番好意。你与白雾和五九，也经历了不少区域，这些都是奇迹，如果还想继续这段旅途，就不要轻易的死在这里。”

破坏神，一个前二十序列里极其纯粹毫无其他作用的纯战斗序列，效果也很单一——绝对的破坏。

贫穷通往富贵的阶梯，铺上了鲜血红毯。

王家的人包围了谢家科技大楼，王珏也将谢英杰出逃的消息告诉了众人。

这朵必然是恶臭而丑陋的，但也必然是美丽而芬芳的。

漆黑的天板……仍旧不见一丝光明。

但这样的恐慌只在片刻间被驱散。

在这样的复杂的地形里，郑岳和宴自在在一处，而柳龙，秦业，郑由在别处。

绝对的黑暗仿佛代表着高塔进入了一个新时代。人类仿佛回到了七百年前，进入高塔的第一年。

那一年阶层的划分，始于暴力。

历史赋予他们的使命，大概就是建立避难所，他们完成了，最终悄然死去。

谢英杰说道：

“看来你毫不在意底层人的死活。”

可就在这个时候……

此时此刻的郑岳，让宴自在感到陌生，却也因此颇为动容。

秦楚也没有强追，因为谢行知跑了，谢行知身后的谢家精锐跑不了。

这样的事情，七百年来并非没有过。

要打败化龙这般强横的天赋序列，御器召唤并非没有机会，但显然，谢行知今日的运气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