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得说，你小子真能装啊，把六妹都骗过去了，她可是最会骗人的。”

不过白雾已经隐隐反应过来了。

但是白雾记得一件事——白远的记忆，在记忆世界里被抹除了。

当初记忆世界，或者说方舟是白远和小鱼干一起建造的，白远在里面，或许扮演了不亚于小鱼干的重要角色，而不仅仅是一个策划者。

“只有身为人类，我才能够回忆起这些，我才知道我真正的活过。所以舍弃哪怕永生不死，我也不愿意这些记忆被扭曲。”

到目前为止，似乎就连其他几个井字级，也不清楚井三在轮回中，是被困在了轮回中，还是主动自囚于轮回中。

时间忽然变得不够用，让白雾紧张起来。

憨厚的老实人并没有带上面具，但那种熟悉的感觉却铺面而来。

好在，白雾的眼睛保住了，大概是他身上唯一原装的地方了。

“便是消散了，也会重生。”

“白雾，我不想做井三，我只想当周泽水。”

“哦，对了，逆井领域，瓦解一切沾染了扭曲的力量，所以你的道具袋没了。但是你身上没有寄灵的东西，也就是非扭曲之物还在。”

白雾愣住，看着周泽水坦然到有些豪迈的神情，心里忽然生出某种悲哀：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怪物选中，我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特殊的东西，因为我已经没办法去研究这些。”

“只是现在的我，到底是生死之力重铸的人类……还是和井三一样，成为了恶堕？”

虽然不知道扭曲最终会不会被逆井化解，但井六现在被囚禁在哪片空间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就像许多年前，初代遇到了林锐。也像百川避难所一战中，林锐面对井字级所做出的的选择。

白雾坦言：

眼下的躯体，看到井字级的存在，眼睛似乎任何备注都给不到。

“你应该听得懂吧？毕竟你也去了那个地方，和真正的我做了个了断。”

白雾感受着新躯体里那股强大的力量，猜测周泽水很可能……做了某种牺牲。

白雾当然记得这个人是谁。

“而你虽然身为人类……可负面情绪似乎对你没有任何影响，而扭曲……也渐渐被你掌握，虽然还不熟练，还远远无法和老四抗衡……”

也是最关键的问题，周泽水苦笑：

“人和啊，你前一个时代的那批人，可是把我算计惨了，拿捏到了，安排的明明白白，这就是人和。”

所以周泽水重新回忆起了一切。

虽然法官驱动亡灵，用尘埃汇聚了躯体供灵魂栖息，但尘埃之躯，终究是尘埃之躯。

周泽水说道：

“轮回是很强大的力量，但面对上述几种力量，轮回也会被打破。”

这个看着有些憨厚，笑的又很放浪的人，完全不像是即将死去的样子。

“不然将来啊……你只能在地狱里找到我了。”

“你要找到更多的秘密，高塔就快出现了，我的预感很强烈，它一旦出现，就代表着人类会被逼到绝境。”

医生或许真的和井一有关系，但出于某种井六的手段，医生最后变成了井六的人？

一个人类，能在井三，井四，井五，井六的中间，发动一场极限一换一，不亏，去了地狱也能吹一阵子了。

似乎井三还是记得自己和其他几个井的关系，但态度完全变了。

井三和其他人不一样，显然被针对了。

“却不想，被那小妞的分裂体困住了。哈哈哈哈哈……命运真是很神奇，他的对手可不简单啊。”

白雾听懂了：

“可现在……轮回不在你这里了。”

“那个地方，你一定要去看看，这些k全部不省心，可不一定就是老大他看走眼了，农场就和高塔一样，藏着一些起源有关的东西，也许你能够在农场里有所收获。”

所以最后自己能活，确实是有运气的原因。

“我还应该知道些什么？”白雾问道。

但他猜到了一些真相。

我，不该活着才对，这莫非是地狱？

白雾是这么想的，自己的旅途结束了，虽然将死的时候，白远在那巴拉巴拉巴拉的，但死亡的感觉他能不知道吗？

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不管是医生，还是井六，都没了。

“是这样的，真是了不起的存在啊，得到了他们一部分记忆的我，可以说是非常震撼。”

死与生的交替，是意志的交替，但在这里，却有着更为直观的，视觉上的冲击。

“就是……要从老四手中救下你，很不容易，尤其是湮灭，是一种比死亡更彻底的死亡。生死之力只是规则，你和老四掌握的，是比规则更可怕的力量。”

他看着白雾的眼神，也让白雾很熟悉。颇有一种长辈看晚辈的眼神。

周泽水的身躯开始不断消散。

外表憨厚的井三，给白雾的感觉就是表里不一，仿佛内在的井三是一个很跳脱的人。

周泽水以强大的神通出现，救活了自己，身为原本的井三，白雾原以为自己与周泽水接下来很长时间都得在一起。

如果去掉你和老四，去掉才掌握了分解的老五，也就医生能够暂时改变轮回。”

“对了，我没有杀死我的家人，我的老婆孩子也没有背叛我，对我而言最有意义的记忆，便是与他她们一起生活时的记忆……我爱她们，我爱她们……”

“比如你的扭曲之力。”

“我看不懂你。”

周泽水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间停顿了一下。白雾注意到，灰斑已经覆盖到了井三的下巴处。

……

的确，这很好理解。

反而是周泽水，作为不死不灭的六个井字级怪物之一，正在一点一点化为尘埃。

“因为我……”

井四逆井领域造成的伤害，以及自己的井之领域所透支的生命，已然连生死之力都无法修复，所以周泽水为了救自己，还加上了强大的，井字级的生命力。

“不行不行……我得说点别的，我的脑子有点乱了，哈哈哈哈……”周泽水的语气有些慌。

周泽水露出赞叹的神色：

“井扭曲了我们的认知，却也保留了少部分个人意志，所以才会出现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

“但如果只有医生，也没办法打败我的守护者，那只木乃伊的。毕竟航班是座阵，虽然对付不了井五，但对付井字级之下的存在，游刃有余。”

“我叫周泽水，我被一个怪物给选中，然后我也成为了怪物。我不想这样活着，只是我的意志……没办法让我抗衡那股扭曲。”

最后这句话，就像是听到林锐当初说初代那句“很久很久之前，我就想睡一觉了”一样。

小鱼干很善良，却缺少正义感。对于拯救世界和追随白远，小鱼干必然选后者。

可依旧无法彻底扭转井字级的存在。

“能够屏蔽因果的，是因为你手里的末日拼图碎片，玉马车，你这块碎片从哪里来的？”周泽水明知故问。

周泽水脸上的喜悦很纯粹：

“被困在生死轮回之中，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所以白雾，不要觉得愧对于我，你只是帮我解脱了。”

“再就是关于末日拼图碎片，这是很关键的东西，这些碎片掌握着终结扭曲的力量，但它们出现的条件很特殊……”

白雾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天时，地利，人和，让自己在井四的面前，活了下来。

比如自己在记忆世界里获取了一段记忆，就会同时舍弃一段记忆。

好吧，我开玩笑的，也没有多久。总之，醒了就好，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得让你物理苏醒了。”

周泽水看着白雾，颇为满意的说道：

“真是了不起啊，没想到你能做到这种程度，只是你让我等的久了点。”

只有初代，林锐，最能够抵消那种扭曲与邪恶。

井三，周泽水，这个曾经和白雾在记忆世界里交手，如今又在井四手中救下了白雾的人……终于彻底消失。

白远，初代，小鱼干，加上白雾自己的努力，天时地利人和齐聚，终于是让那场不可避免的失败，总算不至于成为——彻底的失败。

每说一个字，身体都在不断消散，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周泽水已经没有了声音。

“然后你搜集的末日拼图碎片还在，记住我前面说的，尽可能多搜集一些……”

“天时是什么？”

“你在我的地盘上打架，这不是地利是什么？如果不是刚好在这，要搁别地儿，你早死了。我可是看着你在跟他们几个打，好几次我都想睁开眼睛了。”

至少井六不是算因果算死的，而是被自己封印了。

“我爱他们。”

周泽水又大笑起来，笑声的豪迈让白雾忍不住想到了初代。

世间最难杀死的存在，生死之力的主人，竟然被死亡的脚步驱赶的如此狼狈。

“待到适应了这具躯体……我便应该前往灯林市了。”

白雾明白了。

他是把井字级的特殊性给了自己。

以至于本该尘埃般消散的自己，反而获得了所未有的强大的生命力。

但拥有了初代记忆，深受初代记忆影响的人，似乎总是会做出英雄决定。

周泽水的表情倒是很自然，白雾却露出慌张。

周泽水愣了愣，随即看着一脸执拗的白雾，忽然笑了，妥协的说道：

“罢了，那就说我吧，最后一点时间，我正式跟你自我介绍一下。”

这块碎片是记忆世界里，周泽水的记忆副本里拿到的。

“好家伙，从天而降了一口锅还行，你干嘛随身带口锅？算了，这个问题不重要了。”

“我……没死，我没死？”

周泽水显得很高兴，似乎要以一种喋喋不休的状态死去。就像是初代面对林锐时，也说了一大堆话。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盲人却拥有了视觉系天赋序列的。

既然这个人是被初代的记忆所影响，那么像初代一样坦然的离开，也是一种是率性。

“原来你是井三……我一直以为你的意识是陷入了沉睡中。”

白雾不喜欢这种宿命感，如果周泽水一定要死，那至少应该不留遗憾：

“别说了，说说你自己！周泽水，说你自己！否则我什么也不听！”

却不想……这个人就像是第一次在百川市见到初代时一样，来去如风。

“对的，你没死，收一下，能尽快注意到你的救命恩人吗？他在这日晒雨淋了好久了，为你他受尽冷风吹啊。

白雾忽然想到，也许一切就和自己与白远一同分析的一样——

但下次获取的记忆，未必就和上次的记忆能够关联起来。

“你还需要变得更强，还需要——”

他看向这个人，发现这个人的身体，也出现了许多和自己一样的“灰”。

可周泽水身上的气质，也不仅限于初代。尤其现在周泽水和白雾一样，身上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灰，看着极为古怪。

井四那个脑子，估计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才对。

“什么意思？”白雾不解。

“你好像知道我是谁？”

“不过虽然记忆不少，但这些有趣的家伙之中啊，对我影响最大的，是一个戴面具的家伙。”

扭曲回忆，包括了扭曲与回忆，在轮回的作用下，扭曲始终无法吞噬周泽水，所以即便回忆起了一些身为井三的记忆，周泽水也还是一个颇具初代气质的周泽水。

“开心一点，这种事情你该为我高兴才对，趁着我还剩一些时间，你最好多问一些问题。”

周泽水的回答，证实了白雾的猜测。

周泽水笑道：“没事，我会在剩下的时间里，尽可能解答你的疑惑。”

周泽水笑道：

“是我终于可以不用受生死轮回的折磨了。我会死，你会生，死者的意志传达给生者，才是真正的生死交替，我早就想沉沉的睡一觉了。”

“很难想象这个世界有这么脸谱化的家伙，一个纯粹的想要拯救世界的人。尤其是在农场那样的环境里……”

白雾恍然。

“医生具体属于哪个阵营，我不清楚，毕竟七百年来，我是第一次见到这号人，长得像是老大，但又听小妹的。嘿，真可惜，他死翘翘了，哈哈哈哈……这些谜题，只能交给你去解决了。”

“我可以让身体始终回到被扭曲重新吞噬之前，这也是我为何被困在轮回中的原因。”

第二个问题——井三的记忆，到底是谁的？如果井三的记忆被替换了，为何井三还能够想起来很多事情。

“看你表情，你的脑子转的很快啊，倒是跟你老子一样。虽然我知道你名字，但就算不知道，我也知道你绝对不是戴面具的生的，因为他太丑了，哈哈哈哈哈……”

白雾猛然意识到，白远或许早就算计好了一些事情，比如眼前的周泽水，他的性格由很多记忆组成。

白雾懂了。

名字很熟悉，笑声的感觉也很熟悉。但这个感觉配上这个名字，就变得很奇怪了。

逆井之力的作用下，就算是生死之力也无法救活白雾。

周泽水，也就是井三或许打开了一道门之后，得到了老k的记忆，下一道门之后，就是白远的记忆。

得到了井三的庞大生命力，这是否意味着自己成为了井三？还是说，出现了某种奇异的反应，自己并没有变成恶堕？

这个问题周泽水也没有说清楚，且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而白雾也回忆起了一个鉴别恶堕的，最为关键的手段。

他猛然间站了起来，低头往自己的某个部位看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