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怀瑾第二次来天牢,一进来后,她就忙着东敲敲,西敲敲,似乎在找什么,以至于连老皇帝派人来宣他们重新回金銮殿她都没有听见。
“你在找什么?”祈天澈站到她身边,看着正趴在地上钻研墙缝的女子煎。
“找出口啊?奇怪,这会应该出手了才对。”她喃喃自语。
“什么出手?”
“就是我拜托的那个暗王啊。”怀瑾回头,急忙掩住了嘴。
他好像说过不喜欢她找别的男人救他的事戒。
“走吧。”他转身,暗笑。
亏她还记得他答应过她要随时随地保护皇太孙的事,而她万万想不到的是那个皇太孙就是他自己。
“啊?走?”怀瑾想了下,眼前一亮,兴致冲冲地跟上去,“祈天澈,咱们这是要逃狱,开始亡命天涯的生活吗?”
祈天澈瞥一眼过去,瞧那期待的劲,有谁会像她这般期待亡命天涯的?
原来,他的心里背负着这么痛苦的记忆。
但是,那个人,她走了,不留只言片语,就那么潇洒地走了。
久久,他终于鼓起勇气拿起了那道圣旨,打开,阅览里面的内容。
祈天澈身子一僵,脸色几不可查地变了下,随即恢复清冷。
事发后,凤鸾宫的宫女太监全都走了,此时冷清得像是几十年没住过人了一样。
她,嘴角冷勾,手起刀落,寒光在他脖子上划过……
坚决冰冷的两个字,让李培盛明白,爷真的心死了,所以不想再听到有关于太孙妃的任何消息。
她慌了,看向庞清,庞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朝外喊,“孟飞,还不给本官滚进来!”
“我那个师祖能推算天命?我要见他!”能算出人的寿命一定也知道她来自哪里,她迫不及待的想会会他。
祈天澈一路追出皇宫,追出城门外,仍是没有她的踪影。
“秋离枫,你说你才是真的大皇孙,有何证据?”座上的老皇帝似乎精神也振奋许多了,声音难掩激动。
他的父王,那个自小就不曾关爱过他,甚至千方百计想弄死他的男人,被残忍的杀死在位子上,为什么是残忍,因为他的四肢都割了血脉,血流一地,两眼瞪得大大的,可见死前很惊恐。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当年承阳殿血流成河的原因。
就算再如何也不该私自做主啊!
众人愕住,这是要夺宫!
在殿外,怀瑾看
秋离枫看着她,没有回答,转身离去,如泉般的嗓音传来,“待我百年之后再问他要不要见你。”
他不是不想蹚这趟浑水吗?怎会,出现了?
“没想到一场病就能试出这么多狼心狗肺!”老皇帝可笑地道,一双老眼凌厉地看向皇贵妃及宰相,“你们当真以为朕老糊涂了,辨不出真假吗?”
“看不到你着急护我,他们会起疑心的。”某人贴近她耳畔低声解释。
皇贵妃身子猛然一晃,瞠目不已,“怎么可能?”
东宫
“柳云修?!”
“皇上,老臣还有话要说,老臣……”宰相还没说完就接到皇贵妃还有一线生机的暗示,心里又有了希望,便闭嘴任由禁军拉下去了。
柳云修跪地抱拳,“臣柳云修奉命前来救驾,让皇上受惊了,请皇上恕罪!”
“你别冲动,有话好说!!”
“你这样子就是介意!”他不怕死的继续嘲笑她。
老皇帝接过来一看,激动落泪,“没错,这是当年朕赐给皇后的。胡莱,谨言现在何处?!”
他也曾给过太子不少机会,可十几年来他都干了些什么,只懂得排除异己,三番四次谋害自己的儿子,如此猪狗不如怎配统领他的江山。
“这是当初我要求她对你以命相护时,她真正提出的要求。”老皇帝不忍地道。
一字一顿,冷冽如刃,代表他的生命到此为止了。
知她去见皇爷爷后,祈天澈心里涌起一股不安,火急火燎地赶到了乾清殿。
“皇太孙、太孙妃到!”殿外响起唱名。
怀瑾一刻也不能等的转身去见他。
这老皇帝一直都在装病!!
祈天澈点点头,轻轻拂开她的手,“我还有要事要处理。”
门开,她回头,却看到了此时不应该看到的人。
怀瑾呆住,看着他那张镇定清冷的脸,带着怀疑。
然而,到半路的时候她被刘氓面色凝重地请去了乾清殿见皇帝老头。
“哼!”怀瑾气得用肘子顶他。
愣在原地的怀瑾,不解地眨了眨眼,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望着他清雅的背影,她笑了。
“皇上一切都明白了也好,那待会也可以死而无憾了,来人!把殿上的乱臣贼子给本宫拿下!”
老皇帝率先拿出玉佩,接着是婴儿服还有襁褓等物品,每拿一件一双老手都激动不已。
他蹲下身抚着劈风的脑袋。
一个不属于孟飞的声音响起,三人朝‘孟飞’看去,只见‘孟飞’取下脸上的面具,居然是——
“胡莱,你当真没死?”
“皇上,不关我的事,都是他们逼我的,他们拿我母亲和
是啊,原本约好相伴一生的,她却中途离去,怎能不伤,怎能不痛?
风吹门动,不久后,一抹紫影悄悄潜入凤鸾宫,发现了上吊的皇贵妃,搜查了一番后,在狼藉的桌子上看到了未干的水迹,写着‘太孙非皇……”
“我知道他的生父不是你这个人渣就很知足了。”她的祈天澈无论是气质上还是人品上,或是才学上都是上上等,不用想也知道他的父亲也是人中龙凤。
她还是知道了!
※
胡莱看了眼旁边始终似是置身事外的少主人,道,“回皇上,谨言皇子于六年前病逝了。”
皇贵妃在等皇帝的处置的同时也在等一个人。
男人沉静的眸色闪过一丝寒芒,他大概已经猜到是谁了。
其实,祈天澈站在廊下的时候,早就回头看它了,他知道劈风在找谁。
那种心死的语气让李培盛心颤,“那奴才扶您上马车,再让人慢慢地打听。”
“李培盛,马上派人去找太孙妃!”说着,他最后看了一眼座上那个是他父亲的男人,夺过李培盛手上的腰佩,捏紧纸屑,转身离去,“把这里烧了!”
宰相立即被柳云修重新拿下。
“哈哈……就算如此又如何,现在宫里全都是我们的人!”太子胸有成竹地道。
“其三嘛……”老皇帝慈爱地看向座下的秋离枫,“朕也想知道当年那个孩子到底死没死!”
到祈天澈在大殿上沉着冷静的处理国家大事,想进去跟他道别的脚步便止住了。
“哈哈……本宫人渣?本宫就告诉你,他的亲生父亲比本宫还低贱!他的父亲只是一个扮作太监进来与女人交欢才生下的他,他的生父就是一个在妓.院倒夜壶的,你说,他又高贵到哪去了!”太子疯了似地大笑。
反正今日也是成王败寇在此一举了,他也没必要再隐瞒孟飞的身份。
就在她离去不久,祈天澈把重要的事情处理完后便散朝了,匆匆赶回承阳殿,却在半路上听到皇贵妃自缢于凤鸾宫的消息,紧接着,是她去了东宫的消息。
祈天澈和怀瑾两人携手走进金銮大殿,在两排百官中间优雅镇定地走到最前面。
祈天澈拿着圣旨的手,泛了白。
“皇爷爷,她呢?”
“正好,他可以陪我去浪迹天涯了。”
李培盛连忙去把腰佩取来,祈天澈的视线却是落在脚下踩到的几片纸屑上,他弯腰捡起。
话落,边上的太子倏地撕开身上的外袍,里面居然早已穿着龙袍!
他们,刚刚才并肩作战,她怎能说走就走?
“皇上,若不想你的两位孙子都死在你面前,你最好当众宣布退位,由太子继位!”皇贵妃阴险地道。
“其一,因为朕也开始怀疑当年那件事并不简单!其二……”老皇帝看向祈天澈,目露骄傲之色,“朕想逼出皇太孙的野心,韬光养晦十几年也够了。”
“不!她不能走!”祈天澈扔下圣旨,转身去追。
“听说真正的大皇孙出现了。”淡淡地告知。
……
利刃已经开始陷入皮肉。
“皇贵妃娘娘,请恕臣不能遵命!”
天啊!这腰佩一直都在太孙妃身上挂着,每日醒来都是爷给她戴上的,而今却出现在这里。
老皇帝坐在御案后,似是早料到他会来,看着原本清冷漠然的孙子此刻失了所有冷静,他指了指案上的东西,于心不忍地说,“走了。”
但他知道,她连只字片语都没留给他,是因为知道了那件事,所以,厌恶地远离了。
庞清和皇贵妃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些慌了,他们没想过那孩子竟然真的没死。
“谨言!没错,是谨言!这是当年他还在皇后的肚子里的时候朕亲自命人为他打造的玉佩,这上面的字还是按照朕亲自写的来雕刻的。”
当年,是夜,姑姑来跟他道别,说是终于求得皇祖母同意让她和心爱的男子双宿双飞,他相信她,没想到她却在那满是祝福的酒里下了药。
还好,还好那样雪莲般的男子没有被污染,还好,他还是他,那个不染尘埃的秋离枫。
劈风听到主人的声音,高兴的从殿里跑出来,没看到女主人后,尾巴摇得没那么勤快了,焉焉地往外跑,没看到人后又焉焉地回到男主人身边,坐下,昂望着男主人,似乎在无声的询问它的女主人去哪了。
“胡莱,把当年的事都给朕一五一十的说清楚!”看完折子上写的后,老皇帝勃然大怒,拍案命令。
怀瑾笑着把珠子给刘氓呈上,道,“那就要多谢太子妃那晚的脚滑了,我在镜湖底下捡到的,后来知道的时候已被皇贵妃和宰相捷足先登爆出了当年昭德皇后的孩子没死的消息。”
两眼一瞪,死不瞑目。
靠!原来这皇帝老头才是终极大boss!
她不是故意瞒他的,毕竟那是人家的秘密,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她也没资格公开,哪怕是最亲密的人也不能说。
祈天澈脸色丕变,忙施展轻功赶去东宫。
想到太孙妃某些方面的心狠手辣,眼前太子这个死法似乎也一点不足为奇。
然后,一抹俏影从乾清殿飞掠而出,直奔金銮殿。
原来,她觉得他安全了,所以,她就迫不及待的展翅高飞了!
然而,皇贵妃等人等了又等,也没见到有人进来。
连他给她的腰佩她都忘了带走,还记得这个腰佩被她在水里遗失,她疯了的打捞,现在,看来,是不重要了,所以遗落了也没关系。
王楚嫣却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很伤,也很冷。
“哈哈……不敢看吗?怕他的形象在你心里毁灭?说得再好,你也不过是跟那些肤浅的贱女人一样!”
祈天把怀瑾捞回身畔,低声警告,“这是金銮大殿上,安分些。”
靠!居然骗她,害她白担心一场!
“皇上,草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置那些害了人至今仍逍遥法外的人。”秋离枫屈指一弹,一道内劲弹中打算悄悄溜走的非尘,他狼狈的跌了个狗吃屎。
刘氓连忙下去取上来给老皇帝看。
她把信交给守在殿外的太监,恶言恶语的百般叮咛一定要交到他手上后,才放心地转身离去。
她下定决心守护他,想要马上见到他,紧紧抱住他。
凤鸾宫
须臾,在众人举目期待下,一名老者在龙飞的搀扶下走进来,怀里抱着一个箱子。
金銮殿上,一抹绝尘的白恍如自九重天上下来,温润干净,不染一丝杂质。
“没事,我让你璎珞给你解蛊,她人呢?”他淡淡地问。
原来,她这个师父也会开玩笑!!
“孟飞,还不动手?!”见久久没有动静,皇贵妃催道。
皇太孙先是揭露庞家的丑闻,让他狗急跳墙,密谋造反,然后他再轻轻松松收网。
“太孙妃娘娘,有个人要见您。”
胡莱才说完,怀瑾忙从包里翻出那颗黑珍珠,“是这个吗?”
掌心里的腰佩被他捏碎,腰佩的主人不要它了,还留着干嘛?
他不允许!
“怪就怪你只一味地宠皇太孙,远离太子!”皇贵妃控诉道。
他不是被他们革职了吗?
“逆子!”老皇帝气得跌坐回龙椅上。
太子这才知道她来真的,原本以为想要跟她谈判的,没想到自己竟招来了个女阎罗。
东宫的主殿上,太子坐在高位,依然撑着自己是王者的姿态,睥睨着她。
他会记得,以后就算有那位姑奶奶的消息,也绝不会让爷听到半分。
……
“啊!爷……”随后赶来的李培盛看到也不免惊骇,忽然,他眼尖地发现了太子手里攥着的东西,惊呼,“爷,是您的腰佩!”
“哈哈……可惜啊可惜,让皇上你百般骄傲的……”
皇贵妃意外地看向怀瑾,原来,这丫头真的知道了,看来,连天都帮她呢!
闻言,皇贵妃面色大惊,“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