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寻找了一圈,也没见着那抹身影。
她轻轻落在城门楼牌上,对着漆黑夜色道,“师父,你是要考我轻功吗?”
暗中没有离去的身影终是不忍她失望,悄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我在这。堕”
怀瑾回头,就见他负手而立,白衣飘飘。
她笑了笑,走过去,撩裙,直接坐在屋檐上,让两只小腿在下面晃啊晃。
“师父,聊聊吧。”
“嗯。”秋离枫也不拘泥地撩袍,坐在她身边。
怀瑾望着星罗云布的夜空,想起祈天澈出事前,他们还在一起肩并肩地看满天星星,心里更加难受了。
“师父,他走了,这一次,比那两年还要难熬。那两年多的时光里,我至少还能忙着整日照顾宝贝,没法分心,至少清楚还要找到冰蝉就可以回去见他,现在……”
……
※
可是,爱与不爱是自己能选择的吗?
楼主今日说话有些怪异,让人很不放心。
“若是有,他们何必让我们出城?又何必只尾随不动手?毕竟,现在是最适合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时候,可是咱们的探子也说了,前方都没有发现月朗国.军队。而且,那两个胖瘦说了,江湖令要他们只盯人,不伤人。虽然很奇怪,但就目前来说,值得一信。”再往下,若真有变,也唯有见机行事了。
“果然是个好师父。”怀瑾轻轻讥笑,清眸望向他,“那么,请教师父,下次见面,我该怎么做?”
“收拾东西,这间房我要了。”怀瑾将匕首往桌上一丢,把挎包取下一并放在桌子上。
“也对,反正我在你这里已经没脸没皮了。”怀瑾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往后仰躺,丢着夜空比出手势相框,满天星星在相框里,一眨一眨地,闪耀得让她想落泪。
若爷知道娘娘在战场上独自领兵打仗,只要爷能知道的话,必定很努力,很努力想要醒来。
秋离枫点点头,这才扬鞭策马而去。
突然,身后有异动,她利落地侧倾身子,以极快的手法从男人手里夺走剑,转身,架在他脖子上。
而今,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我面前,何需逞强?”他温和地道。
“因为你问了。”他不想骗她。
若他知道也不至于这般无法自拔了。
牵着马一踏入清丰县,怀瑾就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异样目光,有等着看好戏的,有戒备的,有不屑的。
“师父,我不想与你为敌!”怀瑾对着漆黑的夜色大喊。
四周也暗暗藏了不少粉丝,都不禁兴奋自己竟然听到传说中天下第一琴师吹曲,更觉不虚此行。
此地无银,又偏偏掩饰得滴水不露。
秋离枫平和地看着她,半响,才道,“有。”
明明才分开三个时辰啊,往后的半年要怎么熬?
尤其他昨儿夜里才被人狠狠打了一掌。
看到她眼里涌现的困惑,秋离枫连忙补充,“做师父的,自是不会教自己的徒弟骗人。”
※
“半年,铲除月朗国,让朔夜国恢复平静,这是我与祈天澈的约定,而你将成为我前方最大的障碍吗?”
用完晚膳,璎珞为祈天澈扎完针后,这才有了一丝空闲,可自个的身子根本不容她好受。
是的,救醒祈天澈,她一点把握都没有,按照他而今的身子状况来看,最多也就半年,半年后他若醒不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走到分岔路口,怀瑾忽然勒马靠边停了下来,自然,大队伍也跟着停下,全军戒备。
“无需为难,做你自己就好。”
“……嗯,你留下。”秋离枫恍惚了下,似是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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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籁般的笛音划破静寂夜空,传遍整座城。
若是要权势,当初只要他一点头,只要他稍稍一争取,先帝老头定会将整个朔夜国都送上。
没办法,怀瑾只好找了张桌子坐下边填肚子边想对策,顺便耳听八方,捡捡消息。
龙飞目送消失在尘土飞扬里的背影,忍不住叹息。
“楼主?”龙飞惊愕,“您忘了,您要只身前往清丰县办事,要属下留下来静观其变。”
四面八方涌来各路人马想一睹万年冰参的风采,贾员外怕这奇珍异宝被人抢走或偷走,连忙聘请了八位江湖高手做保镖。
“不,他们没有恶意,至少现在还没有。”怀瑾道。
李培盛亲自送走璎珞后,急忙回到床边,对他家爷絮絮叨叨,把战场上的事说得绘声绘色,惊险重重,实际上,都还没有开战。
秋离枫温柔地看着她,良久,无奈叹息,道,“一个人难受会更难受的。”
“那就让雪狼队跟着你去。”柳云修道。
所以,半年是她给自己设立的期限,也是验收治疗效果的期限,同时,也给怀瑾一个悲伤的缓冲期。
可是,在秋离枫面前不同,他像是最好的聆听者,用那个温润的嗓音安慰着她,用那双干净纯澈的眼眸望着她,很真挚,很纯粹,永远不会让人觉得有压力。
这县上时下最热门的自然是有关贾员外那件宝贝了,随便往哪一坐都能获得想要的消息。
折腾到半夜,终于成功撤离樊城,往原先说好的下一座城池而行。
坐在马背上,他的脸色有些白,神情也有些少见的凝重。
“得了,你照看吧,我回房歇息。”璎珞摆摆手,转身,拖着沉重的破身子回房。
“难道你要让她知道我在拿你家爷死马当活马医?别忘了,我们之所以不让她跟来,怕的就是你家爷随时都有可能入土为安。”
曾经,他是嫡皇孙,却拒绝这个身份,只做一个身若浮云之人。
她知道,他听见了的。
怀瑾心里那道坚强的墙被他轻轻推倒,心,肆无忌惮地抽疼,难过。
“去取一件东西,取到我就回来。”怀瑾调转马头。
只教过他,能不爱就别爱。
“……”
李培盛一行人赶在天黑前住进了客栈。
只是,而今,他这个师父也要叫她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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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媛驭马上前几步,担忧地目送姐姐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龙飞越看越不放心,“楼主,要不,还是属下陪您走一趟吧?”
“为什么连你也这样,齐隽是自小就有了阴暗心理才导致的,你呢?你又是为什么?”
柳云修点点头,“那娘娘这是……”
“等等!娘娘,据我所知,从这里去清丰县要绕好几个城镇,再从清丰县到达与我们会合的地方也不近,您有何急事非要赶去不可?交代别人去吧?”柳云修担心地道,旁边的肖媛也跟着点头附和。
她镇定自若地在县里唯一的客栈住下来,结果这县里唯一的客栈早已客满,只差茅房没租出去了。
“娘娘何以肯定?”
这就是她,认定了就执着到底,不会跟谁暧昧不清。
起初,生怕有诈,她让柳云修带着盾牌兵率先试行,确定暗中那些人.权当看戏后,才放心大胆地让大队伍跟上。
李培盛无奈叹息,他们的确是考虑到那种可能才不让娘娘跟着来的。
“下去记得帮我跟小二说一声,送热水上来,我要沐浴。”怀瑾把剑扔回给他,转身忙自个的。
打一个月前,县上的土豪贾员外在长白山偶然采到一株古书上记载的万年冰参后,这个小县城彻底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