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随着管家进到后院,就看到包子和当归在凉亭里陪宝宝贝贝玩闹,而璎珞坐在一边,一半身子晒在烈日下,一半在阴凉里,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些许病态。
这璎珞姑娘她虽然早已听过她的名字,却从未与之打过招呼尽。
“璎珞姑娘,紫夜姑娘带她儿子过来玩。”管家恭敬地躬身告知。
这位璎珞姑娘与少爷可是渊源颇深,若她同意,定能成为文家的当家主母。而且,文家世代行医,少爷不继承衣钵,但有个神医当家主母也算是将文家继续发扬光大了。
趴在栏杆上假寐的璎珞,缓缓睁开眼睛,美眸无时无刻都是媚波荡漾。
她看向站在亭子外的薛紫夜,她记得这女人,在活人谷为祈隽挡了一剑,后来听说也是她跑来通知祈隽要烧活人谷丰。
她也知道,这薛紫夜更之前是祈隽的王妃,后来因为给祈隽戴绿帽被休。
这薛紫夜可以为此时此刻正忙着攻城的祈隽去死,而且还是一个曾无情休了她的男人。
那么,无怪乎有人怀疑她此刻上门的动机不纯了。
薛紫夜被璎珞盯得有些发毛,那双媚波荡漾的眼睛像是看穿了她。
就在这时,李培盛快马赶回来,还没到的时候就飞身而起,落在他们身前。
上来了,他正打算开吃,一声啼哭忽然响起。
看到这样的画面,肖晋南也只能一个人干着急了。
“贝贝要喝茶茶。”贝贝拍小手道。
爷为了那个女人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爱而不得,恨又恨不起来。
可惜,他不是。
后来,他帮她剥皮,她倒好,每次想吃葡萄,直接抱了一串往他腿上一坐,他就懂了。
“这怎能算秘密,该说惊喜。”他轻点她的鼻尖,清冷的目光淡淡扫了眼不停往这边看的人,那些人立即低头数蚂蚁。
譬如,明明爱吃葡萄,就是懒
那人虽说做了很多大逆不道的事,但,终归是真正的皇家血脉,终归是太子。
身后,薛紫夜双膝跪在地上,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泪流满面。
“月朗帝说为防你临时反悔,最好的方法就是将王妃的孩子抓走。”火云低下头道。
看向旁边树下坐在矮几旁一直低头为她剥瓜子的男人,她走过去,趴在矮几上,笑眯眯地问,“祈先生,你有何妙计?”
京城都打起来了,他还这般云淡风轻的,真是,太不争气了!
薛紫夜微微一笑,点头,走过去撩开额前头发给她看。
“带来了。”
“燕儿,你也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那是在割她的心头肉!
她急忙摇头,“不是的,我只是太高兴了。”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用丝绢包着的小团子,打开丝绢,丝绢里面又用荷叶包,打开荷叶,才看到一个小小的五色糯米团。
她不怪璎珞这样说,真的。
……
火云扳开她的手,成功把熟睡了的孩子抱过来,很愧疚地看了她一眼,飞身而去。
这小东西嗜吃,又懒,譬如会抓鱼,会烤鱼,就是不杀,但他不相信她不会。
一名太监匆匆进来,“禀苏大人,宫外传来消息,说是抓到了一个自称当年曾替太子开过偏方的老大夫。”
她知道这璎珞没有要看轻她的意思,纯粹是好奇。
“我国还有好几个太子吗?”老者奇怪地问。
“燕儿,想当初咱十万兵马打过人家五十万,怕什么!”肖飒口气很大。
三个小孩就是爱有人追着他们跑,瞧个个玩得满头大汗的。
倘若明日之前真的毫无转机,当真是天都注定要让谨言太子即位,他也只能如此。
在外人看来,祈隽的确不值得,但在她心里,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只记得他当初救她时的风趣模样。
他们现在面对的等于是三帮人马,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利于他们,除非天下炸弹。
“薛、紫、夜!”怀瑾飞咬牙切齿地攥拳。
两个字,这场终极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是啊,怕什么,大不了一死嘛。”怀瑾翻翻白眼道。
“我明白。”薛紫夜放下手,淡然点点头。
“什么?”火云不敢置信,“爷,你是说……上面那个是……王妃的孩子?”
就在这时
不像现在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完全迷失了当初的自己。
“爷,娘娘,不好了!奴才看到谨言太子手里抓了一个孩子!”
他调转马头,往信上所说的方向看去,就见远处的山头上,一个男人高高举着一个小孩子。
“祈天澈,是我的错,我不该以为只要有九卫全方位盯着就不会有事。”
原来,她竟是为了等他。
她是哪欠了她了,为何要三番四次伤害她的孩子?
“答应给你的东西怎能没有。”
“宝宝乖,渴了吧,来,张嘴喝口茶。”
她和孩子均已入睡,看到他闯入吓了一大跳,认出他后,便披衣而起,为他倒茶,还问他肚子饿不饿。
是啊,天下马上大乱了,他们还这般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真的是人神共愤!
宝宝闭嘴摇摇头,抬手把茶推向旁边的子俊,就在这时,茶杯滑落,分别打湿了两孩子的衣裳。
“威风?对方光是祈隽就二十万兵马,若苏敬最后拿出虎符号令三军,踩都踩扁你,对了,还没加上谨言的江湖大军和听风楼七十二楼人马呢,一道剑气分分钟劈死你。”
“你说你曾替太子开过偏方?哪个太子?”苏敬上前问。
很快,殿外带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整个人已经吓得不轻。
瞧吧,就连不怒而威的眼神都这么像,常常给人一种他就是那人的错觉。
祈隽看向山头,看到那人拿了剑对着子俊,他狠了狠心,翻身上马,剑指城门,下令。
“怀瑾,你是孩子的母亲,我就不是孩子的父亲吗?所以,这件事上我们都有责任,不是你一个人的错。”祈天澈握紧她的手,厉声纠正。
祈隽把糯米团包起收好,接过信一看,脸色丕变。
他下意识地开口问,“你那个五色糯米饭还有吗?”
“若我不这么做,月朗帝将撤回十五万兵马,只有不到五万的我们,等同于断了前后路。”火云看着他,“何况,爷努力了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一日吗?哪怕最后还是败了,至少对得起自己这些年来所受的苦,不是吗?”
不得不承认,那一刹那,他的心,开始动摇了。
“子俊!”他惊喊,调转马头要去救孩子。
才说完,小pp就遭殃了。
“我会,我保证。”他亲吻她的额,胯.下的马从未减速过。
……
朝臣们听到不禁发笑,治老母猪不孕的偏方居然给人服用,还是当朝太子。
怀集瞥了眼而今的肖家军,跟人家二十万比简直是少得可怜。
看来,她又天真了啊。
当然,那些人里头包括肖晋南。
他无视她,把已经吹凉的小兔子塞到小孩子手里。
怀瑾和祈天澈立即一改惬意,脸色凝重地站起来。
她赶忙微微颔首,“璎珞姑娘好,叫我紫夜就好,打扰了。”
※
是火云。
祈天澈把剥好的瓜子喂给她,看了眼城里的方向,“若是明日之前还找不出燕王妃当年生的孩子,以苏敬的性子,定会将虎符交给谨言,灭了祈隽一党,迎谨言太子入城为帝。毕竟,他终究是昭德皇后的孩子,终究是……太子,要登上皇位,也是名正言顺。”
“嗯,你放心去吧,我看着。”薛紫夜笑着点头答应。
包子同意,抱起贝贝,“那奴婢带你去喝茶茶。”
“等一个人就要攀上天堂之际,再一脚狠狠将他踹下,你不觉得这样更好吗?”祈天澈似笑非笑,从她手上拿着的那串葡萄,摘了颗,剥皮喂给她。
于是对薛紫夜道,“薛姑娘,奴婢下去提壶茶来,劳烦您先帮着看一下小少爷和小小姐,奴婢很快就回。”
她不好意思地对他鞠躬,然后进去哄孩子。
他伸手,轻而易举就把孩子抱起来,“我们出去捏兔子?”
“不!不可能的!宝宝贝贝好好的在文家,九卫暗中盯着他们,没有人可以悄声无息地带走他们的!”怀瑾摇头,不愿意相信。
糯米团已经变了味,但他关于昨夜的记忆并没有变味。
所以,他很乐意让她在他面前这样耍懒。
怀瑾飞身而起,落在李培盛骑来的马背上,调转马头而去。
……
天下便罢,若不能,他也只能尽力到这里了。
“看来为夫没能满足你。如此,求苍天,还不如求为夫。”他笑。
薛紫夜领着子俊进了亭子,子俊立即挣开她的手去跟宝宝贝贝一起玩。
“你还敢说!就因为这样,你背着我将她的孩子带走!等等!你刚说那个不是子俊?!”祈隽又一把拎起他。
“你居然这么做!!”祈隽拎起他,一拳一拳落下。
那时候的他,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人,但他是潇洒不羁的。
身后,屋里传来贝贝的声音。
暗中的九卫看到薛紫夜抱着两孩子进屋子里换衣裳,不一会儿后,便出来了,但跟着她出来的只有一个孩子。
小孩子破涕而笑,可孩子的母亲却哭了,莫名其妙地哭。
站在大殿上面对文武百官的他,双手负后,闭上眼,承诺,“倘若明日破晓之时证明容昭仪当年所生下的龙子已不在这世上,亦或者根本不存在,老夫同意交出虎符,打开城门,迎谨言太子入城登基为帝!”
……
宫里,金銮殿上
薛紫夜吓了一跳,悄悄将儿子往身后藏,随即镇定地笑道,“喔,我刚不小心让两个孩子的衣裳打湿了,便给他们换了身衣裳。宝宝说想睡觉,我想起还有急事,想着你也快回来了,就……”
“小小姐,奴婢是去添茶,你也要跟奴婢一道吗?”包子拦住万分可爱的小小姐。
“信上说,紫夜姑娘以娘娘您的名义入府避难,而后又宣称有急事匆匆而去,而她离开前给自己的孩子和小少爷换了衣裳,极有可能是她将自己的儿子和小少爷调换,带出府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个印象中吊儿郎当,漫不经心,只会搞笑的无阙居然有这么高的武功?
“你是想问我能否去除是吗?去除之后呢,他就会回心转意吗?”璎珞一针见血地问。
“好,我换个问法,你说你当年曾替太子开过偏方,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没在意,你快些回房歇着吧。”薛紫夜微笑道。
而且,他刚才说什么?
宝宝一定是在文家哪个角落躲起来了,她的宝宝安静归安静,但是玩躲猫猫的时候最会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