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知性匮乏之神

获得这六千奥里之后，现金极度短缺的窘境也就一时缓解。柯林手中的组织提前开始了下一阶段的扩张。

更多的安赫军人在被秘密招募，他们本就乐于追随“海因里希”这个符号，希望生活能获得着落。在柯林承诺马上能提供六千奥里后，班尼迪克特已经找来了三十几位因禁酒令而失业的酒保和酒师，四家地下酒吧，随时准备投入运作。

在五只手的眼皮子底下，柯林和朱莉欧暗中配合，卡佩罗一系列清扫行动留下的大片真空，将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侵吞消化完毕。

柯林看着阁楼里的那副施塔德地图，它的南边正在一点一点被染上自己颜色，这里就像是自己的后院。但如果继续在辛西里区扩张，难免会引起马里齐奥等人的注意。而一贯贫穷的辛西里人，在短时间内也很难提供更高的回报。

所以已经是时候了，向更富裕的旧城进发。

将视线暂时从五只手和辛西里老家身上移开，从那个新兴的“北部组织”的手中夺取食物。

与此同时，柯林也知道禁酒局即将采取动作，但他从没考虑为此放慢脚步。因为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一旦人们识破禁酒局根本无能为力，新的竞争者就会蜂拥而起。不趁现在形成新的优势，自己依然可能会泯然于众。

而根据班尼迪克特的估算，如果不成为施塔德甚至整个公国的私酒之王，不将这个正在慢慢苏醒的庞大市场彻底垄断在手中，就不可能在灵素潮汐到来之前达成目标。

这不是鲁莽的冒进，柯林已经将种种细节做得足够到位，才在大局上采取更侵略性的策略。

如果撇除这一系列工匠神话中被寄予的情感色彩，在柯林看来，这一镜像的本质特征也许只是“缺乏知性的，机械的转变。”

初代圣王“哀尔伽德”，尽可能对所有神话都保持中立和克制。但在当时黑暗时代的无穷无尽的苦难中，也难免对现实感到无望和厌倦。所以在整理有关巨匠的镜像时，他有意无意地转向了知性匮乏的“德穆革”，这个带有消极偏见的形象。

“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确实显而易见。”

“除了‘建造者’之外，德穆革又被称为‘知性匮乏之神’，因为祂只根据蓝图造物，就像一架无知的机器。祂完成转化，却不进行任何发挥。旧安赫的德穆革是已知七种工匠神话中，第一位被描绘为恶神的巨匠，却也因此让人类对这个镜像的认知变得更完整了：

对于前世接受唯物教育的柯林来说，这种本质反而让他感到微妙的亲切。但至于这样的“巨匠”对人类而言究竟是好是坏，则见仁见智了。

季丽安满意地看着自己摸索获得的作品：

“表现为厚重的圆盘，又像一个句号，被一些古人误认为创世的初始，但其实它只代表流溢的实现，‘力量在枝桠尽头结块’，我们的物质界就是因此诞生的果实。”

没有等柯林回答什么，季丽安就紧接着说了下去：

听起来与阿什莫尔文献群中关于麦穗的形容类似，柯林也曾在一号先生那里听说过这种说法，只不过当时他将这一形式称为巨匠建造者“德穆革”。

正是在这种原始的逻辑下，德穆革逐渐被描绘为了“最初的魔鬼”。

与真正的造物主相对，祂是灵感和激情的灭杀者，沉寂呆滞的深寒。在旧安赫神话中，祂同时被视为最初的魔鬼。德穆革建起的监牢囚禁了自己，也囚禁了物质界的全部生灵。”

“所以‘巨匠’镜像最重要的特征是‘逐渐冷却的热情，以及走入无知的终结。’这样一想的话，就会发现这种主题在许多故事中都曾出现吧。它所描述的是从轻盈到沉重，从空灵到庸俗，从鲜活到死寂的转变。”

沉重，庸俗，死寂。旧安赫人用这种词汇来形容巨匠的创造，即他们所生活的物质世界。这隐隐地流露出了一种厌世情绪。这未必是‘巨匠’的本质，可能是揉入了这个民族长久以来的绝望情感。

为什么世事无常，从来不为人类的痛苦而改变？如果真正的神是慈爱的，那么一定是有一位恶神在从中作梗，而我们，正身处于恶神的怀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