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面具之后

“中尉”这个身份已经被经营得无懈可击。哪怕强如第九分局，也没能揭下这个面具。

可惜，就如一枚玻璃鲁珀特之泪，哪怕泪珠正面坚固得能抵御子弹，但只需要对其尾部施予几克的压力，就可以让整颗玻璃泪珠瞬间爆散，化为粉末。

要查出面具下的人是谁，或许会很难。

但查到一个人可能带着什么面具，却又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因为伯父的存在，马里齐奥向自己施予了多余的注意力。也许从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输了一半。

柯林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地望着神像下的马里齐奥。

而朱莉欧忍不住站起来：

“马里齐奥伯伯，您是想说……”

“坐下。”

五只手的大老板端坐着不动，沉声说道。

“我也从来没有挑拨过他们对辛西里人的愤怒……”

他的声音轻柔下来，接着说：

“那盒子里，是她儿子的骨灰。他们是生活在旧城的辛西里人，一周前，儿子被人吊死在了一条小巷里。”

守灯人的话语只代表老家的意志，而不是马里齐奥。大老板对那种神神鬼鬼的道德观，其实并无兴趣。

柯林将视线从马里齐奥身上移开，“大老板”只是一个普通人，在战术上没有威胁。他回头望向最后排座椅的尽头，那里的布幔拢成了一小片不起眼的阴影：

故友“头脑”奈维欧，确实生个了不得的女儿。

之所以用“他”，是因为没法确定这个人的性别。但无论以何种标准来说，“他”都极其美丽，鲜红的嘴角深陷，五官中有一种难以言喻，又无法捕捉的丰仪。

“施塔德有两万五千从拿勒回来军人。”柯林喃喃自语。

尽管两人年龄相差悬殊，甚至几分钟前，柯林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助手”。但现在，他们的身份已经对等。

“……”

柯林皱眉，从“他”身上传来的非人感，比以前的一号先生更为强烈。

说到后半句时，柯林有意抬高了音量。以告诉在场的第四人，自己注意到了对方。

海因里希中尉，一个代表着愤怒和复仇的符号。

而且充满杀机。

因为他们不可能容许一个辛西里人，成为自己的领袖。

柯林也放开了对意图的限制，深层意识中的炉床，开始悄然运转。

“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柯林说：

隐隐约约的上膛声就像雨点落下，连绵成了一片。

马里齐奥十指相合，微微点头，补充了这个细节之后，整个故事的脉络已经勾勒成型。

“而你则需要朱莉欧成为卡佩罗的族长，来为你做最初的掩护。”

柯林哑声了，因为他意识到，别人要怎么理解一个面具所代表的信息，其实与面具后的人无关。

“还记得刚才那位抱着盒子的夫人吗。”

柯林感到一丝异样。

“达洛佐家的小子。”马里齐奥叹了口气说：“其实你成不了真正的‘中尉’。”

这是在建立组织时，他查过的一些数字。在这两万五千人中，可能过半因为移民失去了工作。

马里齐奥，是辛西里区的实际统治者。

废弃掉这一层身份，但随即，他又意识到这种做法是多么无力。

“因为你们，还想她来当灯女的继承者吧。”

而柯林，则是施塔德机构的主人。

“也许你最后会得到一笔钱，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中尉’所建造起的一切，最终都会与你无关。”

如果无法挽回卡鲁索家族，那么“中尉”的死，也只会成为其他族长的嫁衣。

“……甘愿饲育魔鬼的人。”

马里齐奥有意保持距离，小教堂二楼的房间开始有枪手探头。听脚步声，侧门外也聚拢起一些人。

这两人都在与自己刻意保持距离，意味着他们也在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