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受审的瓦莱丽亚”

在浓重的黑暗中，柯林穿着大衣无声行走着。

迪诺·索科维小广场一带仅有的煤油路灯，早已被人蓄意破坏大半。剩下完好的也已无法亮起，因为已经暂时没有路灯工人敢来这一带添燃料。

在寒鸦猎团的报告中，波尔兄弟会设置于这一带的仪式坐标，将在十一月二日失效，也就是明天白天。

所以他们的袭击大概率将在今天发起。

某些大型仪式，很难只通过个人意图聚焦到特定目标上。从而需要在“意图单元”中专门设置坐标，作为仪式准备的重要一环。

柯林呵出一口白色雾气。因为寒年的迫近，气温在十一月就开始急速下降。上一轮的寒年还是在十年前离开，所以这种气候，多少让他想起了刚刚来到施塔德的日子。

刚来到这里时正好也是冬天，当时只觉得全身泛冷。后来几年的冬天开始变暖，除了气候的原因之外，也是因为自己身边的人在变得越来越多。

雌月公转周期长达近二十一年，它的冬夏两季，恰好为卫星上带来了十个寒年和十个热年。

如今已经是热年的尾声，所以这十年回忆中湿闷又热切的施塔德，可能很快就将变成另一副陌生的样子。

脚下的石板随着他的发力而碎裂，视野的周围一圈忽然模糊，柯林的身体已经飞跃而出。

经历两天前的那场袭击，让柯林意识到了这些组织成员之间，在超凡层面存在的精密协同。

没有从对方身上察觉到灵素痕迹，无法判断他处于什么实力，一个有点可怕的对手。

剧场仪式，即在目标镜像过于精奥复杂的情况下，无法仅通过抽象符号就完整表达，从而不得不借助现实事件来达成共鸣的仪式。

法术弦生效的可能，将会几十数百倍地提升。

灵素增压进一步强化了金刚术，在几天前确定了效果之后，他就开始更激进地运用自己的身体。

灯女并不在场，只有柯林在沉默地等待。

“好让它告诉我一切。”

甚至比想象中更快，因为对方驭使的是一只低阶魔鬼。

损坏的路灯成为了他最好的掩护。这时社区开始有些骚乱，但站在光源中的人们，根本看不清黑暗中正在上演着什么。

听过乔凡尼的说明后，柯林依然不解地问。

有人已意识到今晚的情况不对，随即放弃自己负责的位置，开始考虑撤离。

根据马里齐奥提供的线索，波尔兄弟会在西拿勒被征服之前就已存在，他们为安赫的扩张利益而斗争。最辉煌的时期，甚至在第二帝国的陨灭中留下身影。能够幸存至今，就说明作为超凡组织已经非常成熟。

“砰！”，“砰！”，“砰！”。

柯林几乎在转瞬间出现在人影的身后，手中还紧紧握持着匕首。

而在听到柯林的描述后，乔凡尼几乎无需思考，就直接做下肯定的判断：

在寒鸦猎团的评估报告中，他们的实力似乎没有下降太多。

卡佩罗的枪手们躲在窗后戒备着未知的黑暗，他们是保护者，但今晚这些枪手已经沦为兄弟会的猎物。

辛西里海岸灯火，以及先祖神瓦莱丽雅。

临死之前，精灵使认出了这种完美驾驭魔鬼的手法，他受伤的喉咙里咯咯作响：

他们的目标，是清理卡佩罗家族布置在这个社区的帮派分子。普通人对超凡手段毫无防范。所以这种做法，确实有可能对卡佩罗造成重创。

“——你是霍斯特？还是海因里希？！”

通过所谓的“圣所”达成的力量转移，以及由组织统一提供的公共阵地。而也许，这依然只是冰山一角。

必须要快一些，否则，开枪示警的人可能会死。

就在一个照面之间，已经有两位巫师几乎毫无抵抗能力地死亡。剩下的四人也因此有些慌乱起来，他们相隔太远所以无法有效联络，面对这种局面，一时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今晚的行动。

“如果这么轻易就可以杀死灯女。为什么之前没有人使用这个仪式？”

注射完抑制剂后，柯林收起黄铜注射器。单膝跪下拔出腰间的匕首，准备取下敌人的头颅。

血液中的激发物水平正在衰减，夜视能力变弱。但隐约还能看见一个人影。对方听见了枪声，就马上准备撤离。

这本来就是波尔的一次试探，而他们就是随意被丢出来的棋子。

有灵体浮现阻挡于他的身前，是精灵使。但在这种距离下，柯林已经能瞬间成像。

今晚，兄弟会的暗杀者都没有连接圣所。这可能是上次直面希尔佩特后的教训，不再选择正面对抗。同时今晚的猎杀对象，确实仅仅是普通人而已。

穿梭魔凭空消失，柯林任由他的尸体向楼底坠去。

枪声就在侧前方的一栋宅邸中响起，几乎不到一百米距离。已经近得危险，但自己毫无察觉。

他果断丢下手中的尸体。重新启动金刚术，深层意识中的炉床开始运转。

…………

但就在这时，从另一个方向又忽然传来了规律的枪声信号。

兄弟会的人正从小广场的西南角切入社区，而在此刻，获得夜间视力的柯林已经找到了其他的目标。

柯林必须依托普通人完成侦察。因为超凡者无法使用分化菌群进行检测，他们自己身上的灵素就可能会触发反应。

是首领错估了五只手在超凡层面的力量。

最后一刻柯林也狠狠一脚踏在它的手部，吸纳了所有推力。

“因为即死术只有两种结果。”

柯林还处在半空中，就感应到了枪手身后的屋顶上，那个正茫然失措的超凡者。

从对方的胸口中拔出棘刺，它似乎在下一个瞬间就已开始腐化。柯林随意将之弃置，地面上多出了一片不明的污渍，缓慢消失。

剧烈的撞击声响起。

专门针对灯女的即死术，“受审的瓦莱丽雅”。

而在灵素增压的加持下，柯林的速度还要远远超过他们。更何况还有更出色的夜视。所以在接下去的几分钟内，就出现了一边倒虐杀的局面。

…………

而剧场仪式“受审的瓦莱丽雅”，就是对“持灯贞女死于拿勒元老院的迫害”这一事件的复现。

又或者，有人到这时才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