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他一边擦拭着自己的枪械说:

“既然兄弟会是想对付灯女，那除了这一个就没有其他可能了。”

炉床运转之下，魔鬼之间绝对的位差开始体现。穿梭魔的肢节毫无阻碍地贯穿了低阶魔鬼的胸膛，撕裂，翠绿色的火焰就如同血液般四溅。

而刻意将剧场仪式“受审的瓦莱丽雅”指向这里，仅仅是阻止灯女前来支援的手段。

烟尘翻滚，隐约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跃出，枪手以为自己看了眼，毕竟这里可是四楼。

乔凡尼不太在意地说，仿佛就算施塔德的灯火体系面临崩溃，也已经很难在他心里引起什么波澜：

“成功和失败，分别对应生和死，没有中间的状态。要么目标即死，要么就没有效果。但一般的施术者几乎不可能实现第一种。你是知道的，“瓦莱丽雅死于元老院迫害”，不过是新历纪元后才出现的文学虚构，而持灯贞女真正的下场早已被有意掩藏。所以，这是一条非常虚弱的法术弦，只是勉强能成立而已。更何况过去的灯女，可是受着两位神祗的眷顾。”

枪手正打着信号，却被自己身后忽然的巨响吓了一跳。他回头看向屋顶，发现那里已经腾起了一大片烟尘，仿佛有一枚炮弹坠落于此，却又没有燃起任何火光。

今晚的对手最强也不过是赤星。不知是上一次失败真的令波尔兄弟会精锐尽失，还是说，这仅仅是一次试探。

今天事前柯林就向乔凡尼询问过，那个被标注在这一地点的大型仪式有可能是什么。

施塔德的守灯人们已经严重衰弱，但没想到除了那个恐怖的灯女之外，马里齐奥竟然还能找来这么强大的巫师。

精灵使的神色由冷静转为惶恐，然后在下一刻定格。因为物结而成的棘刺已经贯穿了他的咽喉。

潜伏者没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枪声就是信号，因为没有任何理由能解释他为何会暴露。回过神他才意识到必须杀死枪手，但已经晚了，因为就在他刚刚举起右手时——

每隔一秒击发一次，就像是敲击在人的心跳鼓点上。

他用冒血的声带不可置信地嘶哑发问：

“持灯女之死。”

可是如果如今灯女因失职而陷入虚弱，结果又将会如何呢？

柯林皱眉，难道这里还有另外一批人？

其实在近代精密符号体系出现之前，绝大部分古代仪式都属于“剧场仪式”。

可是这些枪手并不知道，这些试剂变色究竟意味着什么。

柯林睁开眼睛，穿梭魔随之悄然浮现。那是事先约好的信号，所以他立刻开始动作。

所以柯林把十几份检测装置分发给了处在不同方位的卡佩罗“士兵”，告诉他们一旦看见玻璃器皿里的试剂变色，就按约定发出信号。

这是柯林第二次与超凡组织对抗。相比那个被临时拼凑起来不过几个月，一盘散沙般的北部组织，“波尔兄弟会”绝对是更可怕的对手。

将近一个小时的寂静后，小广场的西南方向忽然响起有节奏的枪声。

那个鸣枪的卡佩罗枪手，左手握着检测装置，手指上还拎着提灯。几乎没什么防备地站在阳台上朝天射击。

既然不怕摔断腿骨，那就可以获得出色的机动性。

通过这种方式，柯林得以在半空中一次次飞跃。社区的广场并不大，所以他几乎在转息之间就赶到了枪声响起的方位。

对方人手分散，还有六人。因为突然的减员，他们敏锐地停止了推进，试图重新隐藏在黑暗中。

一个年轻得有些稚嫩的安赫男人。

柯林仰起头，将久违的信息素滴入眼中。血液中的激发物开始飙升，瞳孔也随之扩张到了极致。

而随着热力一丝丝从这里被抽走，似乎人和人之间的什么东西也跟着消失了。

雌月已明显残缺。柯林在阴影中扫视，附近只有一幢幢宅邸的窗户亮着灯，就像旷野上仅有的一处处光亮，吸引着某些东西的注视。

通过重演历史触发镜像共鸣，扭曲事实，达到“持灯女之死”的结果。

太过滑稽。

或者说大部分古代仪式都有表演的成分，模仿重现某个富有意义的时刻。

“嘭——”

经过之前的战斗，炉床中的灵素已经减少了一半。柯林开始动用生命丰饶，进行补充。

其中有两人还穿着复古的拿勒元老服，所以这个仪式确实像一场华丽的戏剧。而按照原来的剧本，他们扮演的审判长本将要判处瓦莱丽雅死刑。

金刚术已经启动，体内的晶图似乎在咯吱作响。频率调节之后，穿梭魔的虚影一闪而逝，将柯林的身体像炮弹一样掷出。

当然如果灯女真的下场救这些“士兵”，那就完全是意外之喜了。

“我会小心留下你的头颅。”柯林说：

“炉床之奥秘，怎么可能——”

接着，他小心地把提灯照到屋顶上，却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具尸体。

组织可以让集体变得强大，却又让个体变得非常脆弱。

但在与穿梭魔空中配合下，柯林已经瞬间逼近其中之一。

“砰！”，“砰！”，“砰！”。

再次于空中翻越，柯林已经锁定了剩下四人的位置。也许这些巫师平时已经习惯了圣所的加护，所以，他们在这次对决中应对得极为不堪。

很快，最后一位巫师也失去了反抗之力，黑暗中的敌人无比残酷，甚至让他感到心理崩溃，难看地哀求。

“剧场仪式‘受审的瓦莱丽雅’。或者，这个仪式还有一个更有名的称呼。”

可惜，这个古典的法庭等来的不是失去庇护的现任灯女，而是驾驭着乌尔柱魔鬼的柯林。

柯林擦拭着染血的手指，等待红石凝结。

潜入者不过是一个子月层级的巫师，并且没有连接所谓的圣所。

灵素增压开始进行无限循环，晶图中的力量密度开始攀升到恐怖的层次。

就在这一击将要发出之时，眼前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踉跄了一下，回头有些慌乱地唤道：

“柯林？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柯林猛地止住攻势，匕首悬停在半空中。

那是伯父的学生，海涅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