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刺杀神祗

希尔佩特以那一道道生命丰饶为线索，开始向圣所的深处不断潜入。

“誓言”必须依靠神祗才能成立，属于精灵魔法的范围。

所以一个能提供大量秘密誓约的圣所，必定与某位神祗相连。

如果能够影响祂，就可以干扰誓言的运作。

在斑斓的生命丰饶中，灯女漫步前行，只要沿着它们的流向就可以找到目标。因为圣所中每一道力量的交换，都必须由维持誓约的神祗来中介。

所以，当她来到那一束束生命线条的汇聚之处时，希尔佩特看见了。

那位被束缚在众魔之地的神祗。

但为什么，祂会在这里？

在这地狱格局中，所有魔鬼都被精密地分类归纳。巨塔主体上旋绕的一间间牢房，周全如百科的总录，精美如晶格的几何排列，规律得像数列矩阵。而且，它仍在循环演变，像一个数万阶数万面的自动魔方，在不断随种族群体的演化而重构。

这一格局的设计已逼近完美。可是希尔佩特却在这隐藏的圣所之中，找到了一个完全相反的不和谐元素。

一位古老的亡者，不仅不是魔鬼，甚至还是神祗。在下沉之路中途经雌月天，止步于赤二星天。她还不能向物质界投射影响力，所以，从没有被人类命名过。

歌蒂将手肘支在方向盘上，埋头有些用力地按着铜号气喇叭，那有些滑稽刺耳的声音，只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个体生命的意识频率类似于一个点，但神明因为与世界结合得更深，所以扩展得近似于面。希尔佩特的意识在祂渗透的频率中不断漂移，搜寻着那一个又一个的侧影。结果，灯女发现仅仅只在这乌尔柱地狱的角度下，祂才能够成立。

歌蒂又砸了一下方向盘，纤细的金属管因此而变形。她直接拉开车门走出了驾驶室，将这几个月来的心血，就这么毫无保护地抛弃在了马路中央。

她从不为某个特定的形象所迷惑。频率即是视角，随着视角的变化，眼前神祗的形象也开始发生变化。

就像只在身体正面拥有皮肤，但在背面和侧面，内脏全部暴露在外。这是致命的弱点，却也只有像灯女这样超越了有限视角的人，才有可能把握。

仅成立于单一频率的祂，却覆盖了庞大的频率面，在本体各部已被标记的情况下，祂根本无法再阻止他者，从其他角度对自己施加的威胁。

然后在柯林的威胁下，它将更贪婪地抽取生命丰饶。

所以按照计划，灯女要动用武力。

自圣王哀尔伽德之后，人类对神祗已经失去敬畏。

她挥出的剑虽然凌厉，却只是毫无力量可言的，普通女子的剑术。

祂早已陷入停滞衰亡，已无力去进攻侵入者。但只凭借灯女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还无法产生真正的威胁。

祂已经被束缚于此，又或者说：

毕竟骚乱正在发生，而且快速蔓延。大半个旧城的交通已经陷入瘫痪，每个路口都有路障，以及被掀翻的汽车和马车。

那些因献出而导致的残缺，即是神性。

想必波尔的炉床会感到很渴。

——然后，她骤然抬离水面。

在乌尔柱地狱的频率中，这位神明勉强维持着人形。但是随着灯女的视角偏离以及穿透更多的频率，祂的样子开始显现得更为不堪。

希尔佩特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就像在长久的窒息中陷入恍惚。

一辆专门定制的手工艺术品，费整整四千奥里，安装了最先进的红石引擎，外壳按她的要求漆成了显眼的玫红色，世上再没有第二辆。歌蒂的心头之血，挚爱之物，几乎搭进了她在这场私酒贸易中收获的一切。

另外希尔佩特注意到，这位误入地狱的神祗已经停滞失活。

这位死去的神祗究竟是被谁，从什么时候放置在这里的？

那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他们开始不顾后果地动用远距离法术通讯。现在，上面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直到十几分钟前，才确认了波尔所处的位置。

她已经顾不上形象，脱掉了别致却不适合奔跑的鞋子，在人行道上生猛地突进。店铺害怕被人乘乱抢劫，都已经紧紧锁住了大门。歌蒂弄断了一把锁，然后沿着室内的楼梯往天台奔去。

希尔佩特试探着传递这一意图。却也明白对方不可能接受。

自己究竟又是犯了什么蠢，才会将不久前刚买的车子开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