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不要出声

废弃宅邸化为废墟，倒塌的烟尘渐渐散去。

因为它主体结构是木制的，所以摇摇欲坠的金刚术撑了下来，柯林无伤地走出了坍塌地带。

在这时候，最后一克红石蒸发完毕，置换转移悄然结束了。柯林失去了灵素供给，炉床内更是连星环都静止了。

因为羁押其中的穿梭魔，已经永远消失。

所以，柯林体内的力量止步于子月的水准，不再上升。

其中大部分是刚从虚界引下的灵素，没有经过任何转化，时刻在粗粝地磨损着他的意识。

四周还有大量尘埃悬浮在空中，砂尘和细小物件在杂物堆上滑落，却只让此刻显得更加安静。

柯林附身捡起地面上掉落的手枪，幸好它没有被掩埋。他步履不是很稳地走到波尔的身侧。后者倒伏在地上，但一对眼睛仍不甘地向上，死死地盯着居高临下的柯林。

那双眼睛，几乎连眼皮都没有了。波尔在艰难地呼吸，虽然喉头在动，却只能发出哮喘发作般的声音，也许肺叶已经被侵蚀得千疮百孔。

而柯林也没力气再说什么示威的话语，他只是安静地抬起手中的枪，指向波尔的心脏。

屋顶已经坍塌了一片，大块天空直接陈列在上方。柯林后退几步，抬头望向旧城的方向。

声音引导着歌蒂的意图，逐渐穿透了五十米距离，锁定到了目标身上。

在这相隔近四十米的屋顶上，歌蒂一边听着废墟中的声音，一边开始准备仪式。她精于有准备的频率操作和灵素破解，但不擅长突发的近身战斗。所以，她决定在这里直接解决问题。

“嗯，嗯，喂？”

柯林有些焦虑。不自觉地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他知道歌蒂或第九局随时会到来，自己的头上正悬着一把剑。但是它却始终没有落下。

莱昂也在废墟里，所以必须采取小范围的精准杀伤。

“虽然只是一点擦伤而已，这让我怀疑自己的机体已经衰老，时间，怎么都不可能挽回了。”

也许兄弟会的消亡，会让莱昂很难接管施塔德机构。但现在只能让他强行上任。

柯林把手中的枪丢到一边，金属磕砸在地面上，发出突兀的响声。

通过分析经过地面反射的声波，就可以得到波尔脸部的朝向。

但是子弹让这桩苦差事变得很愉快。只需要按一个扳机，就跟开了罐汽水似的，没有任何不便。

可惜波尔死了，不然他将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

但她却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已经习惯了死人开口说话，他几乎以为波尔复活了。

通讯器里的人说道，那是歌蒂的协助者。

让人很难再共情地感受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仿佛有人在借自己的嘴说话，歌蒂一怔，意图的聚焦也因此顿了一下。

…………

波尔的后心上开出了三个血洞，他的喉咙里冒着血泡，停止了抽搐。

必须快点把他挖出来。

既然“鼓膜捕捉”已经开始，就意味着波尔在刚才死去了。

他心想，无论歌蒂他们的动作再怎么迟缓。

堆积的木板恰好隔出了一些间隙，保护着莱昂的躯体。

那个声音说着牛马不相及的话。柯林却因此怔住，但很快他理解了前后的一切，然后，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根据上面传来的信息，兄弟会的圣所在刚才已被毁灭，甚至所有与圣所相连都遭到重创。

“嗯，嗯，喂？”

这是为了利用宿主的尸体收集死亡信息，方便其他人以后追查。在许多第九局成员的身上，都存在这样的仪式。

而是赶在第九局的人到来之前，确保他的彻底死亡。

但就在这时，自己的口中忽然传出了一个男人试音的声音。

而且那并非波尔的声音，语调也悠然得不符合此地的氛围，不像发自尸体的嘴，而像是赛马场上朋友之间的闲谈。

波尔对第九局的要求一律同意，所以除了定位装置外，他们还安置了一系列以“宿主死亡”为扳机的微型仪式。

柯林想要开口答复，却被那个声音制止了：

“不要发出声音，也不要回答我。”他说：

“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通话，却是我第一次开口向你说话。”

歌蒂另外取出了两枚薄片，撕去一侧的底纸将其粘在耳廓上。随即，倒塌废宅里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