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话语落下，柯林的意识出现波动，在心之壳的大量缝隙之中，悄然又伸入了一条连接。

另外在她袒露的皮肤上，柯林第一次看见那些漆黑的缝合痕迹。它们分布在手臂，腿部，甚至纤细的脖颈上。缝合者的针法非常精细，从而，让它们显得不像伤疤，而像一长串尖锐菱形穿成的项链，仿照扑克中的第三种色。

甚至作为仆人来说，这样的会更让主人轻松。

她就像是没有自己的尊严，也从未表现出羞耻或抗拒。正如以前柯林向她许诺自由的时候，没有流露任何向往。

亡者轻启嘴唇，用她一贯没有迟疑，也没有波澜的声音。

“但这次，你的旧主人已经死去。”柯林说：

也许不把她当作人类，反而比较容易接受。

可惜以亡者目前失活的状态，除了作为圣所中枢，似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目前还顾不上其他的事情，所以柯林向亡者询问的第一件事，不是关于亡者的过去，也不是地狱三十六区的演变，而是灯女的下落。

八百零四。

柯林隐约觉得，亡者是从更深的频率向下蔓延的。

“是的。”

柯林发现与她的立约分别进行了两次。除了兄弟会将她作为“圣所中枢”以外。亡者的身上天然还带着另一重誓言，内容相比前者显得极为简单，仅仅是：无条件侍奉主人。就像从一开始，她就是作为仆人被制造出来的。

除了那个死后世界的问题，毫无其他成果。

离开？柯林一怔，才意识到不是指灯女离开了虚界，而是离开了这个牢房。

柯林简练地观察，记住几个方向的标记物后，准备向那边走去。

亡者并不呆板，她没有执着于这个疑问，而是沉静地回答说道：

“那么她已经离开了这里。”

“那么就来立约吧。”柯林说。

但是迷失虚界的灯女却并不在这里。

青星天上，她的形象还维持着柯林初见的轮廓。侧坐在满是污秽的地面上，长发垂落，手臂如双翅般被贯穿垂吊着。

但是现在，在原来的轮廓上又多了两种细节。

赤二星天，雌月天，青星天。亡者在下沉之路上漫行，一层层地弥散在这些频率上，也许她曾经强大过，但现在却只是显得很臃肿，一具肿胀的尸体，因为她在更遥远的古代就已经死了。

订立约定后，柯林默数的次数也超过了八百。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十分钟。

“是。”亡者轻轻地回答说。

八百五十二。

“如果您很依赖乌尔柱的初约，在此应该给出一次提示。”

在柯林临走前，亡者又在他背后说道。

“古代乌尔柱的约定，比此身更古老，也比此身更破败。”亡者说道：

“请小心，因为那些约定已不再稳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