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自己就受过不太严格的反审讯训练，所谓反审讯，也就是从自己人那里把审讯手段都尝一遍，她的表现一直优异，所以才会被上面的一些人“托以重任”。

“一个人只是因为癫狂，就平白进入了超凡？”

不到半个立方的空间里，丽萨侧身蜷缩着。她把双手藏在胯骨间，眼睛紧闭像在沉睡，但脸庞下的尘土被洇湿了一片，睫毛上也还衔挂着颤抖的泪水。

波尔的胞弟莱昂，在临死前提到了他家阁楼里有一个孩子。柯林原以为他是指那个靠双脚去通风报信的孩子，他印象很深，因为这件事曾险些害自己丢掉性命。

因为这时，她察觉到了在场另一个人的存在。

违心地说着这些义正言辞的话时，柯林第一次体会到了资本家的快感。

只是在祭奠上一段职业生涯而已。

不过歌蒂作为官方培养的超凡者，能力相对均衡。即使失去了核心能力，至少也不会输给任何雌月以下的巫师。

这时歌蒂却突兀地沉默下去。她站在梯子下方，没有回答柯林的问题。而是轻微地后退了两步，伸手取出了挎包里细长的烟斗。

但至少能活下去，也不会活得太痛苦。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教团从未统一，始终是分裂的“诸教团”：

他们很难形成唯一的声音。

片刻后，歌蒂穿着一身爽利的职业装回到了车上，窄裙，盘起来的头发。

因为既然都准备让她做免费脑力劳动了……柯林就开始觉得，不如把自己和班尼迪克特手上一些枯燥重复的工作也丢给她。

柯林虽然嘴上这样问，但心中已隐约有了答案。

柯林捏着那些夸张的边说：

这件事，当时被交给了莱昂处理。柯林以为他到死时还没把人送走，所以在莱昂死后又找了别人来办，并且要求在几天后，他要亲自看到那孩子上船。

“那么就来做题吧。”柯林说。

屋子外是空荡荡的街道，再走十多分钟，才进入了喧闹热烈的夜市。小小的丽莎在莱昂的背上，还在流着眼泪。她一整天没有休息没有进食，所以现在头脑发沉，用前额抵住了他满是汗水的背，在步行的一起一伏中，安静地睡着了。

一只藏在洞穴中的小动物。因为穿着小裙子，四肢上浮现了许多擦伤。

心里难免有一丝罪恶感，所以柯林贴心地帮歌蒂把钢笔上足墨水，双手递给了她：

男人的手里拿着枪，她害怕地闭上眼睛。

不如说，这就是巫术和宗教最初的起源。在癫痫，精神分裂，人格解体等神经异常中，窥见了物质界不存在的狂喜之光，并且在这种偶然下，人类第一次与虚界连结到一起。

鲜血骚乱之夜，辛西里裔的军医与安赫血统妻子都死于波尔手中。但他们混血的孩子，丽莎，却因为提前被军医藏在地板底下，活了下来。

他忽然怀念起了有乔凡尼在的日子。

昨夜，隔着木板的缝隙，丽莎曾看到过那个人的脸，他是暴徒中的一员。跟在那个最可怕的老人身边。当父母在说话时，丽莎小心地朝外面张望，然后视线不慎与他接触了。

这些成绩，至少有一半是她背后大量分析人员协作的成果。

“这周大概就是这些。”

柯林一边拎着提灯爬上梯子，一边朝身后的歌蒂问道。

“我们都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说清楚，这是桩怪奇的事。入伍以前我在乡下听说过类似的传言，有些癔症，忽然会让人变得不寻常起来。中尉，你最好亲自去看看……但一定要带上有资格的神父，跟他说是小孩犯病的问题……然后，注意安全。”

有时歌蒂甚至怀疑，这是柯林临时创造出来的恶毒酷刑。她曾见过那些在审讯科里被强光连照几天后心理崩溃的人。

完全可以想象，这个男人会让自己做什么。

“这次呢，就先填完这些。放心，以后每周都会有新的问题给你。”

“那是谁来处理呢？”

然后莫名其妙地，这个孩子还出了什么问题。从办事人那副语焉不详的样子来看，说不定是和神秘之物有关的问题。

所以过去的那些“职业装束”，也就成了婚纱般的留恋品。

歌蒂的实力，大概在刚刚抵达雌月的程度。如果按柯林的分类，属于以虚界探索者为粮食的“第二类世系”，精研类似高阶版质解术的“灵素破解”。

柯林带上车门，默默地启动了金刚术，然后朝房内走去。

柯林暂时把车停在歌蒂家外，等着这个女人换掉那身夸张的异教盛装。虽然她是秘密警探，但在地下巫师们的圈子里厮混太久了，不知道是为了融入他们还是真的受了熏陶，就连品味都变得怪异起来。

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意图强度总归有限，哪怕偶然间犯了怪病拥有了超凡能力，又怎么样呢？

“你的装束太张扬了，我不希望引来别人多余的注意力。”

“只不过，这种事一般不由第九局来管而已。”

“喀啦。”

柯林不知道莱昂又是从哪弄来了一个小孩。他喜欢孩子，但一直是单身。

“在第九局见过这样的事吗？”

也有可能不是，但为了保险，柯林还是带上了歌蒂。

男人颤抖着试探她的鼻息，缩手缩脚的，就像在触碰玻璃制的，或等待某种宣判。

“做，什么……？”

暴徒们搬走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后，房子里显得空荡荡的。即使被重斧劈开的屋门敞开着，也没人敢走进来看一眼。所以死寂就这样延续下去，丽莎也一直没有从地板下出来。

当地下巫师之间的卧底，原以为会是自己的起点，没想到却成了终点。

女孩，而且，她的样子有些不太对劲。去办事的那个人用了一种奇怪的说法：

但是今天，柯林从办事人那里听到了另一条消息。

柯林缓缓地回过头，借着月光，他看到了阁楼不远处的那个人影。

对方似乎更早察觉到了柯林和歌蒂的动静，她正倚靠着洞开的窗户，笑矜矜地望着刚到场的两人。

那绝不是小孩的轮廓，隐约能够看出，是一个女人。

而且似乎是，夜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