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飞蛾逐日

“你找到艾蕾娜的消息了吗？”

柯林忽然向里卡多问道。

这里是一条狭长的隧道，里卡多刚侧身躲过一注落下的污水，结果鞋完全踩进了水洼里。懊恼的他没能马上回答柯林的问题，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说：

“……还没有。”里卡多说：

“我只知道她没回达纳罗，但在施塔德也像是消失了一样。”

柯林跟在里卡多后面，两人几乎是在烂泥中跋涉。这里的墙壁很窄，不侧着肩膀就会把衣服刮破。每隔十米垂着一盏灯，电线收在管道里，但大部分已经不亮了。两人是从一个码头的卸货区进入这条隧道的，直到走了十几米后，耳畔依然能听到起重机和货轮的汽笛声。

还有那些刚刚装卸的大宗商品，数以吨计的棕榈油，蜜和咖啡豆的馥郁气味，在封闭的空气中缭绕。

因为杂务过多，最近柯林将“中尉”的一部分工作交给了里卡多。除此之外里卡多还在负责清除波尔兄弟会残余的巫师。如今他已对乔凡尼传授的手段运用自如，正如他们当初对北部组织做的那样。

而里卡多的所有空余时间，则都用来寻找艾蕾娜了。

“第九局那边也没有她的消息。”柯林说到这里，沉吟片刻：

“但这就是好消息了吧。”

当然现在它们可以被当作酿酒坊，以后自然也可以作为其他秘密场所。

里卡多的手动了动，习惯性地拂过那支亮银色左轮：

“……你是说卢卡？”

里卡多痛苦地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柯林也没有马上逼得太紧。等待一会后，他转身走近那只木桶，拔出木塞检查起了那些棕褐色的液，它们泛着金光，香甜浓稠。

“好吧。”

“东西是在两天前买齐的。”里卡多说：

“现在知道这里的人，除了你我就只有班尼迪克特。随时可以安排工人进来。”

“因为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柯林说。

“……帮派的族长是不会做这种事的。”里卡多愣了一会后说：“这不符合我们的规矩……也不体面。”

隧道的尽头是一道钢制的门。里卡多解下了挂在腰上的钥匙圈，依次打开门上的若干道锁，又拉开门闩后，他回头把钥匙交到了柯林手上。

即使没有中途累死，也迟早会拖垮身边所有人。

弱势方的卢卡只能冒险搏命，强势方的柯林才有能力仁慈。

莫名而强烈的目的性，逼迫他一直采取极端手段，就像一只飞蛾不断追逐着那不知是否存在的，虚幻的太阳。

这并不是蜂蜜而是蔗，采购自热带广袤的甘蔗种植园，几乎就是原住民奴工们血液的结晶。

“我不明白。”里卡多说：

“几百年我们都是这样运作的，为什么在几个月内，一切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但他也知道，某种意义上，正是自己一点一点毁掉了那个令里卡多感到熟悉和安心的环境。

“因为你没法不参与。”柯林说：

规则已经改写，越是在过去如鱼得水的人，现在就越是会无所适从。

“这里本来是波尔的地方。”里卡多推开沉重的房门，钢板上有着拉丝的纹路：

“兄弟会也只有少数人知道这里。应该是用来避难的，可惜他没能用得上。”

“早上这里经常会发现淹死的尸体。”里卡多说：

“可能是流浪汉。半夜跑进来找个有遮挡的地方……但这里一下雨就会淹水。”里卡多说：

“不知道泡了几天，看起来就像家里来不及处理的烂水果一样。”

事实是，你已经掌握着我太多的秘密。

房间一些简单的家具在已经被搬开，堆在一角。现在摆在中央的东西不出所料，发酵槽和抽出器，曲颈甑和本生灯，烧杯、大桶和滤勺。

如果我和卢卡给出了相反的命令。

“确实不错。”他打量了一圈后说。

“季丽安也在？”柯林确认说。

而类似这样小而分散的秘密作坊，柯林在这些日子里已经查看了十几处。

进门后，又爬上一道梯子，上面是一个意外宽阔的房间。除了地下通道和墙上的排风口之外再没有其他出口。柯林记得这个方位有一栋平平无奇的民宅，完全看不出在它的地下，还悄然藏有这种的设施。

“这件事和艾蕾娜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