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独省 灵觉神经

确认了下一步走向之后，柯林一边打开盥洗室的灯，一边又不自觉地想到季丽安的病情。但是当他再次看见镜子中憔悴的自己时，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不对。

在红石灯的光晕下，他看着自己收缩的瞳孔。柯林重新想到那四十万奥里，于是再一次感到不寒而栗。

他立刻清醒，将脑海中的决定全部推翻。

既然你没有排除薄德艾维斯的干扰。

就不应该在这时做下任何决定。

你以为你了解自己在想什么吗？他看着镜子问自己。

你又怎么确定那些决定是你的想法，而不是薄德艾维斯的想法？

“可一旦连自己的心绪都不能信任，那世上还有什么是可靠的？”

他低头拧开水龙头，反复冲洗自己的脸庞，想让自己从这种无限怀疑的恐惧中清醒过来。

还有理智和逻辑。

但除此之外的一切目标，则依然值得商榷。

“这是对第一原则的合理推演，已经能排除薄德艾维斯的诱导。”

我应该为谁而行动？

柯林。

但是再体验一次那种入狂的状态？下次可未必有这么幸运了。

这就是仅有能确定的，未受薄德艾维斯影响的四条准则。

人性，力所能及的善，以及不辜负。

自己受到南希的牵制，短时间内很难再为季丽安组建细菌实验室。而任何营救的举动，则可能适得其反。

但这就是一切？

咀嚼着这漫长而狂热的半年，他沉默片刻，在后面写下：

门在吱呀声中缓缓转开，露出了黑暗中的一切。

一个异界访客，来自公元2019年的地球。也许想要回家，可他还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但这些头衔都只是暂时的，就像地上偶然落在一起的秋叶，不久后就将随风散去。

西拿勒战争格局的每一次变化，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而那还仅仅是这个组织的冰山一角。

“满足以上两点之后，尽可能做到‘轻盈’。”

那么作为人类呢？他努力回忆着前世最为认同的那些原则，试图从中找到可以信任的锚点。

正因为过度沉浸在执念之中，自己才对祂的冲动毫不怀疑，全无防备，而这也正是最危险的状态。

没有祂提供的执念，自己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年内脱胎换骨。

炉床只运转了一瞬即停止，精准得如同钟表机芯，但它向晶图输送的力量已足够破开门锁。柯林伸出手，锁具就连同木板掉在地上，切面光滑得像是涂了油脂。

一个人一旦不能再相信自己的内心，就会陷入如此可悲的境地。

除此之外，柯林是西拿勒战场的生还者；私酒组织的首领；刚刚登临赤二星天的巫师。

带着这为数不多的收获，柯林耐心地将盥洗室的决定重新推理一遍。发现只有一些细节差异。他把笔丢到一边，因此松了一口气，确认祂暂时没有再干扰自己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