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年龄似乎与自己相仿，柯林在心里悄然叹息。但血肉之墙的生长并未停止，因为那缕单薄的灵素火焰远远没能将之切断，就像刀剑不可能切断一条正在泛滥的大河一样。凶手刚想进一步向前，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困住，巨墙自身早已经化为巨手，他的全身都陷入到流动的血肉中。

面对这劈头盖脸的腥臭之物，柯林也不禁侧过了脸。但他知道凶手的攻击正掩藏在其中，一点火般的毫光在不远处骤起，并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袭来。

但线人自身并不了解剧院的背景，也不知道自己在为谁服务。她根本没有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是记录了几个特殊包厢在什么时间有客人而已。

但柯林奇怪地看了埃米尔一眼，没考虑撤退，而是简单地反问：

这是对调查部的敲打和挑衅。

柯林没有说话，但近乎无穷无尽的灵素正沿晶图狂暴地流溢，半成型的物质仿佛决堤洪水般从虚空中涌出。以太通道不再堵塞的如今，柯林甚至可以用绝对的灵素规模压倒下位的巫师。可怜的凶手眼睁睁地看着火苗被淹没于污秽的血肉，就像心中的逃生希望被生生掐灭。

物结。他在心里默念。晶图的传导没有任何迟滞，在意图聚焦的霎那，来自地狱巨塔的磅礴灵素就已凝结为一座血肉之墙。但下一刻，这堵新墙就被一道裹卷着火焰的剑刃撕裂。热浪从裂口处穿透过来，柯林也因此看见了凶手，他的脸年轻而狰狞。

“阿莫，放他离开吧。”埃米尔痛苦地说：

柯林回过头对他说：

这个剧院和大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甚至，他经常在那别国政要私下见面。

“所以放他离开吧。”埃米尔说：“我们……已经和大公达成了默契。”

语言魔法很强大，但并不擅于正面对决。

“等等，阿莫。”一旁的埃米尔忽然出声道：

直到今晚之前，恐怕死者还以为收买自己的人，只是都会剧院的生意对手而已。

无论线人或鼹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情报官应该考虑的不是为死者负责，而是保存自己，以免整个情报站都受到波及。

“那她可以死在外国人手里，死在邪教徒手里，唯独不能死在大公手里。”柯林说。

“爱西尼的渗透，跨国行动的邪教，来自殖民地的恐怖组织。”埃米尔说：

“但不包括大公。”

柯林走过去，单手掐住他的咽喉。

尽管柯林手上早已沾满鲜血，这件事仍让他隐隐觉得不舒服。无论这黑暗的地下世界发生过多少悲剧和罪恶，他们不能这样毫无意义地牵连到普通人。

“是。”柯林启动金刚术。他已在这个巫术中增设了加密单元，不会再留下任何有意义的痕迹。

在柯林到来之前，调查部就一直在减员。甚至就连自己都曾遭遇跟踪和袭击。

柯林盯着埃米尔看了半响，最终松开了钳住杀人犯咽喉的手。

凶手在地上狼狈地挣扎，失去了双手的他甚至无法站立起来。但最终，他活着离开了房间。

没人注意到，在他们相互沉默的片刻，一只魔鬼已经悄然侵入到了凶手的以太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