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无论分析人员们做出了怎样严谨的推测，那具毫发无伤的尸体都将他们的心头萦绕不去，如同幽灵一样带来无数违和感。

他刻意保存了尸体，换而言之，保存了证据。

柯林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当然不在乎温特和当局之间又存在着怎样的斗争和阴谋，毕竟，这已经是另一桩与他无关的陈年旧事了。

说不定是他故意对尸体做了某些处理，为了向当局放出烟雾弹，为下一步动作争取宝贵的行动时间。

“可把他封进这层冰棺里的人是你吧。”柯林说。

因为温特此时的行为就像……就像是在协助当局的调查一样。

同时她也能想象，柯林要找出这东西究竟有多难：

“不……你到底是怎么找到它的？”

…………

完全可以想象，分析人员们的工作在很短的时间内陷入了混乱。

他将肮脏毛毡披在身上，又变成一个随处可见的流浪汉的样子。就像大追捕后独自度过的无数个日夜那样，扎尔·温特，将再次从这里悄无声息地蒸发：

说完，他就从门口悄悄地离开了。

温特外貌邋遢，语调却平稳而有耐心，就像一个老师在给学生讲课一样。

如此一来，他的动机也可以被明确下来。

“毕竟在听见我的名字，又看到这尸体的死相后，有的人应该已经开始害怕了吧。”

最后一个林地人的尸体也被转移到第九局，同时柯林曾直接遇见温特的消息也立刻传开。

温特究竟为什么要将尸体交给第九局？他的这个行为，让以前原本确定的很多事情，都一下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反正现在，他已经做完了自己原本想做的事：寻找那名幸存者。虽然最后发现人已经死了，没有达到一开始的设想，但总体上也算问心无愧。

“运气而已。”柯林说：

“这件事背后存在的东西。”

……真的问心无愧吗？

…………

无论谁看了这幅场景，都只会觉得他是一个偷偷闯进空宅里过夜的流浪汉，已经很习惯在沙发或公园长椅上过夜的那种人，整天被棍子驱赶，如果运气不好，说不定会被野狗咬死。

这应该就是叛徒温特目前所急需的。

“几号了？”

此时这个凶徒正斜靠在布沙发上打盹，仿佛没有察觉到柯林的到来。

最终的分析结果吗与最初的猜测一致。那就是林地人手中的确握有一种对“唤醒内神之路”价值极大的秘术，那是一种“林地象限”所特有的禁忌仪式，而现场所发现白色蛇蜕，似乎就与这一仪式有关。

“信或不信永远是你们的问题。”

毕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温特的人能活着回来。

“什么？”

究竟是什么能让他也感到疑惑？

“为什么一定要将尸体转交给我们？”柯林问：“上面不一定会多重视，也很难有人相信你。”

…………

“如果我不这样做。”温特说：

与温特相遇的当晚，柯林带着梅莉塔重新找到那具被冰封的尸体。看着那座已经开始缓慢融化的冰棺，梅莉塔有些说不出话来。

无论分析人员要做何种推测，都先必须要考虑这个问题。

如果不是温特杀了他，他又到底是怎么死的。

“继续查下去吧，我会看着你们的。”温特最后说：

“但我知道，你们绝不会无视这具尸体，相反，你们会揪着每一个细节一路彻查下去……”

可是。柯林心想，戏院早已经认定眼前这个貌似敦厚的男人就是凶手，毕竟，记叙机关录下了他的巫术痕迹也是事实。

很快，第九局在总部大楼为他专门清空了一间办公室，请求他留在这里配合几天，以便各部获知扎尔·温特的现状，更新那些陈旧的，已经好几年没有变化的档案记录。

而且说不定，这恰恰就是温特想要取得的效果。

…………

“如果是三年前，我的人根本不用了这么长时间就能找到这里。”

就连那条破毛毡，似乎都让他们充满了兴趣。他们甚至小心翼翼地询问了毛毡的尺寸，以及上面的污渍在室内光下的整体色调。

“什么温特……”梅莉塔说，但接着她才反应过来，瞳孔剧烈地收缩：

“就像睡着一样，即死……”前局长低声地自言自语道。从见面开始他的语气一直很平稳，现在却显出一丝困惑。

温特揉着太阳穴，纾解着因醉宿的头痛，可是他微张的灰眸里却依然清明：

“来得太慢了。”他说。

“你是说扎尔·温特！？”

他留意到楼层的会议室总是被占用，门后时不时传来抓狂的嚎叫。碎纸机一直在轰鸣，焚纸炉日夜燃烧，一份份分析报告在很短的时间内形成，又在同样短的时间内被销毁。

“是你杀了他吗？”柯林一边观察着，一边问道。

温特的头往下顿了一下，就像打了个瞌睡。这时他才慢慢睁开眼睛，有些迷糊地看向陌生的来客。

因为上面的人希望以此推测这几人会被扎尔·温特盯上的原因。

柯林看着他没有说话，稍微感到一丝异样。这个人在缅怀什么？毕竟终结第九局最鼎盛年代的，不正是你自己吗。

“……毕竟在听见我的名字，又看到这尸体的死相后，有的人应该已经开始害怕了。”

如果事情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发展，自然会有更着急的人去查出背后的事实。

那么，自己只要和温特一样盯紧第九局的进展，也许就足够了。

忙碌了近半个月，姑且先作壁上观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