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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章:春秋

“噗……”李阡陌闻言一口饭喷了出来,被米粒呛着了,使劲狂咳,小轩母亲赶忙去舀水给他喝。

楚星遥的声音忽然从对面房间传来:“喂,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望着青春年少的小虎和小轩,李阡陌不禁想起自己在逍遥谷时候的光景,他在这个岁数的时候,还受着同门的欺凌和侮辱,心中曾是何等气愤,但等他得到血珠打破废体之后,他并没有对那些欺辱自己的人赶尽杀绝,而是一再忍让。

胡轩板起小脸道:“不行,爹爹说今天是娘亲生辰,一定要叔叔去吃饭。”

小轩眨巴着眼道:“因为你和李叔叔住一起了啊,镇东的小娟说,只有成亲了的男人和女人才能在一块,所以她都不愿跟我玩了。”

望着安详躺在棺材中的陈老汉,李阡陌再次心生感慨,暗叹岁月无情,他终于知道人们为何总是臆想着九天之上有诸般神明,黄泉之下有幽冥地府,种种鬼神之说,只是人们贪生恶死的产物,凡人都这样,眷恋这世界,不想离开,所以编织出各种神仙出来,表达自己对永生之道的向往,其实他们有怎能知道,即使是纵横宇宙的道尊,也抵挡不住岁月的无情,最后终将归于虚无。

楚星遥咯咯一笑:“那我们走吧。”说罢牵着小轩儿的手朝他家走去。

李阡陌打造了一张小床,又在自己的房间外加了一个小隔间,与原本的房间只有一板之隔,新房间很小,只有七尺见方,放下他的床后,连走路都难。

李阡陌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心中顿时很乱,皱眉沉吟良久之后,无奈道:“这次的就算了,以后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李阡陌躺在床上枕着双手道:“大哥被人害死了,我和白目去寻找药材,炼制夺命丹救他。”

楚星遥见到如此可爱的孩童,顿时喜欢,蹲下身微笑:“我是你李叔叔的朋友。”

……

她正胡思乱想,大门忽然被人“笃笃”敲响,门外传来孩童稚嫩的声音:“李叔叔,我爹爹叫你去吃饭。”

“这位是?”胡三有点怔忡望着楚星遥。

他说完快步跟了过去,和他们一起来到胡三家中。

李阡陌看着楚星遥的背影,无奈叹息:“这楚星遥现在简直一个人变两个人,让人捉摸不透。”

“一定来。”楚星遥淡淡一笑,拉着李阡陌出门。

甫一进门,正在布置饭菜的胡三和胡夫人愣住了,他们何时见过楚星遥这般天仙似的美人,两人都看得愣住了。

时光流逝,辗转多少春秋,李阡陌和楚星遥一年年地变老,楚星遥的绝世容颜也无法抵挡岁月的摧残,终于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而李阡陌也成了须发皆白的老头子。

“哦~~阿姨你真好看,比我娘亲都好看。”胡轩纯朴天真,想到什么说什么,惹得楚星遥心怒放。

他出门之后上街,来到木材铺购了些许木材,用推车运了回来,向刘大牛借来木匠工具,在屋中打造床榻。

“嘎吱”一声,楚星遥根本不理他,已经开门。

只见门前站着一个垂髻孩童,七八岁的样子,一脸怔忡地望着楚星遥,两只大眼扑闪扑闪地眨,这是胡三家的儿子胡轩。

楚星遥竟面色不改,笑嘻嘻道:“怎么了?这样不好么?”

楚星遥听到锯木之声,便觉好奇,出来一看,发现李阡陌在做木活,讶然问:“你在做什么?”

“哦,快来坐,快来坐。”胡三赶紧请他们二人进来就坐,李阡陌和楚星遥进屋就坐,开始吃饭。

岁月流逝,很快便过了十年,李阡陌已经迈入中年,楚星遥虽然美丽依旧,但她的眼角已经开始出现细小的皱纹,宛若鱼尾。

陈老汉孤寡一生无儿无女,李阡陌与他相交十年,半师半友,亲自打造一副棺木为他敛尸入葬。

这一年冬天十分寒冷,鹅毛大雪连下三天,镇子里街道上的雪积了两三尺厚,人们都无法出门了。

胡轩连连拍手欢叫:“欢迎,欢迎。”

楚星遥一句一句问个没完,李阡陌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二人直聊到将近黎明,楚星遥终于大发慈悲不再问了,二人安静入睡。

“夺命丹的材料很难找吧,路上危险吗?”

待到隔日午时,李阡陌还在熟睡,楚星遥早已醒来,她起身坐在床边望着墙板发呆,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能与李阡陌生活在一个屋檐之下,一切美好的仿似做梦,悲的是即使如此,李阡陌还是不愿意接受她,对自己依旧冷淡。

“啊,这样啊。”李阡陌闻言皱起眉看向楚星遥,忧心忡忡道,“若是带她去的话,定然要被误会,若是不带她去,又不太好,这可难办了。”

他本心是仁慈的,加上从小受书中圣贤道理教诲,不愿多生杀孽,但后来,他终于发现,人心是可怕的,敌人永远不可能因为你的仁慈而收手,这样只会助涨敌人的气焰,使得他们变本加厉,更加嚣张,所以,他渐渐变了。

楚星遥见他如此脸色,已然猜到他的顾忌,心中暗暗一笑,笑嘻嘻地问胡轩:“轩儿,阿姨去你家吃饭,你欢迎吗?”

镇里的老人一个接一个地去世,渐渐地,只剩下李阡陌何楚星遥了。

胡轩开心得不得了,第二天便抱着心爱的小孙子来给李阡陌看。

李阡陌看到这个新生的婴儿,心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他似乎悟道了什么,忽然走出大门,往镇子西边走去,楚星遥赶忙跟了过去,一言不发,与他结伴而行。

胡轩见李阡陌如此举动有点莫名其妙,追出大门远远叫问:“李叔,你去哪里?”

李阡陌头也不回,挥手朝他摇了摇,高声道:“天地广博,我自有去处,轩儿你多多保重。”

胡轩望着李阡陌远去的背影,远远听见他歌声传来:“千年叹,万古愁,谁把流年暗偷换,老了英雄,白了美人头。肝胆照,梦未老,笑语共话来时路,羽扇少年,风姿不曾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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