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入六门

黑云遮穹顶，鸦熄夜静深。

是个杀人，啊不，是除暴安良、屠恶扬善的好时候。

“师父虽行恶，但他修为深厚，法力高强，所以，我打算用毒。”听到这话的时候，徐默一度以为自己之前看走眼了。

这哪儿是什么心善和蔼的佛修天才？

简直是先天的卑鄙小人，十足的歹毒心肠。

这样的人，佛法怎么可能高得了？

但偏偏，根据徐默的观察，这家伙是真的佛法高强，和那恶僧没什么差别。

“用毒，是不是有点……”徐默想要提醒一下对方，你可是个出家人，是个修佛的，怎么可能张口就下毒。

下作啊。

“师弟，你是想说卑鄙无耻？”慧通和尚居然也知道。

对方应该是存在于那个佛陀记忆中的一个人，可对方很特殊，明显做出了绝对和记忆中完全不同的事情。

不能强求太多。

“如此，甚好！”

“但，杀人也要入地狱啊。”徐默问了一个关键。

从接刀那一刻，他就已经卷入了智衍和尚的这个自我证道的过程，本来两个智衍谁都奈何不了谁。

见徐默表情古怪，慧通和尚如此聪明，如何猜不出对方所想。

不过就算加上徐默，也很难。

“我去下毒。”慧通端着毒药就摸到了后厨。

但在观察之后，发现这不可能。

一刀砍在已经虚弱的智衍和尚头上。

很强大。

之前几次尝试，徐默已经摸清楚了一个关键，那就是，不要硬拼。

“没错儿，不都这么干吗？”

佛门之地不存刀剑，但厨房里是有刀的，慧通拿出一把，开始磨。

这次，慧通哈哈一笑，并没有回答。

一个不小心，就被对方一口吞下。

这也是为什么，如果没有徐默，光靠慧通一个，不可能斩杀妄心状态下的智衍和尚。

徐默觉得，这像极了一个箱庭式的游戏关卡。

“对啊，我且问你，修佛问道是为何？”

这刀上，有一股力量。

如果自己放水，故意输了，然后被这个模样恐怖的智衍给杀了，会发生什么？

会不会触发轮回道？

“师弟，是觉得师兄我行事卑鄙？”

而且，不止一处。

两人对视一眼。

徐默则是道：“是很锋利，对了，我是应该叫你师兄呢，还是叫你师父？”

谁也没说话，但仿佛，一切又都在不言中。

不接的话，最终面对妄心状态下的智衍和尚，他是赤手空拳，更不是对手。

接下来，两人倒是没有再讨论，配合的十分默契。

“谁在粥饭中下毒？是谁要害我？”

“也就是，自己杀自己？”徐默笑了，摇头：“刚才你挺坦诚的，怎么现在反而支支吾吾，你说多年之前，那妄心杀你，可你并没有死，那我问你，你现在要杀他，能杀得了吗？”

简单讲，可理解为善恶两面，之前那个佛陀被诡道六门所灭杀，却也让他本心复活，这才会在其梦中，上演了这一出大戏。

慧通和尚回来了，他说已经把毒，下到师父早上喝的粥里。

可想而知，要干掉妄心状态下的智衍和尚有多难。

就如同一个公式，自己扮演的这个小沙弥，毫无疑问是个变量。

徐默也是上前帮忙。

这个记忆非常特殊，目前徐默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没关系，他现在有的是时间来观察。

现在的徐默，啥不敢干？

但在徐默眼里，这一切又都是顺理成章，能解释得通。

很古怪。

此刻除了磨刀的声音，四周安安静静。

“呵呵，人无完人，法无全法。假设我成功了，你放下仇恨，我也成就自身佛理，可恶人还在，如此，岂不是抑善扬恶？拿白话说，就是欺软怕硬。更不用说，倘若那恶人之后继续作恶，这个因果，也不可能摆脱得掉。”

徐默自然听得懂。

此刻大殿内，有哀嚎和痛骂声。

就像是一种错觉。

徐默再度震惊。

而且期间发生了一件让徐默都感觉有些难以理解，甚至，毛骨悚然的事情。

怎么会等到现在。

当然反过来说，对智衍和尚也是一样。

“即便成功，又能如何？”徐默问他。

这个问题，徐默哪儿能回答不出来，当即道：“自是开悟明性，增长智慧，长生延寿。”

明显是另有隐情。

“对了对了，为什么每次动手的时候，你就不见踪影？”徐默想起一个关键，之前几次对决，都是他一个人面对妄心状态下的智衍和尚。

慧通似乎不解，茫然摇头。

这家伙不光是这么想，而且好像已经计划好了。

“另外，磨刀的时候，在刀上，也淬上毒，这叫万无一失。”

然后就拉着徐默，到后院磨刀。

是所谓妄心下的智衍和尚。

片刻之后，徐默听到了慧通和尚的声音。

（八十六）

他在经历了一些有选择的节点后，终究是要面对那个妄心状态下的智衍和尚。

说完，将手中磨好的菜刀双手奉上。

“这感觉，也像是一个死局啊！”

断肠草采了，牛倒也撸来了，捣碎混合，放在砂锅熬煮。

“帮你证道也不是不可以，那你又能为我做什么？”

“要不，再加几味毒药吧，光是断肠草和倒牛，不行啊。”徐默这次叫住了去采药的慧通，叮嘱了一句。

慧通专注于磨刀，不吭声，徐默也是安静的看着，没说话。

慧通和尚脸上的表情变化极快，从惊愕，到恍然，再到释然，最后面带微笑。

在那么一瞬间，徐默居然是把磨刀的慧通，看成了那个恶僧，也就是这个小沙弥的师傅。

“那师兄问你，如此，我是为了化解你的仇恨，是为了你好，还是为了弘扬佛法之妙，成就自身？”

“哈哈，说的好，你心中有怨恨，报仇是不是也是天经地义？”

没有一丝丝防备，换成别人，不可能活着离开。

妄心状态下的智衍和尚终究还是死在徐默手里。

哪怕不接那个刀。

而对于智衍和尚来说，也是如此。

徐默还能怎么做？

拎刀砍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