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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7.第1027章 天地孤鹤

李邺侯点头,准备就此离开桐叶洲陆地了。

陈平安便有些好奇,如今桐叶洲,仙人境修士可不常见,像小龙湫那位来自中土上宗的祖师爷,属于过江龙。

如果不是因为林蕙芷恩师的关系,就不是他司徒梦鲸来这边查找线索,而是掌律师弟身在此地了。

陈平安笑问道:“这位是?”

陈平安点头笑道:“谈瀛洲你好,我叫陈平安,是又乾的小师叔。”

“这个林蕙芷,真是失心疯了。”

虽然这位仙人到了小龙湫之后,始终深居简出。就连上次陈平安闯入山头,对方也没有露面。

李邺侯跟着站起身,笑道:“洗耳恭听。”

之前跟着师父,见着了在蛮荒天下都大名鼎鼎的小师叔,好不容易不那么害怕了,这次重返家乡桐叶洲,结果在那条皑皑洲跨洲渡船上边,又看到了一封山水邸报,原来是小师叔离开文庙没几天,就又做出了一大串惊世骇俗的壮举,领衔四位大剑仙,深入蛮荒天下腹地,灭蛮荒宗门,扫荡古战场遗址,几拳打断仙簪城,跟王座大妖绯妃拖拽一条曳落河,剑斩托月山,末代隐官城头刻字……

一个在浩然本土妖族修士心目中,是圣地。

司徒梦鲸环顾四周,朗声道:“陈剑仙,你就是这么当的圣人弟子?!”

陈平安笑道:“又乾,小师叔还有点事情,我让一个叫小陌的修士,带你们一起去仙都山。”

倒不是认识那个暗中为两个孩子护道的仙人,而是自家下宗,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客人。

李邺侯在内的三位昔年五湖水君,在文庙册封山水神灵的金玉谱牒之上,以品秩论,成为四海水君,只算是平调,但是如今手中权柄之大,辖境之广,远超以往。

陈平安拍了拍小师侄的肩膀,满脸赞赏神色。

小姑娘恼羞成怒,只是隐官在场,她满脸涨红,紧张兮兮,两只手死死攥紧衣角。

在那之后,郭藕汀就一直留在了山中修行。

负责秘密护送谈瀛洲和郑又乾跨洲游历。

小姑娘神色木然,有点呆呆的,她僵硬点头。

不是怕惹麻烦,也不是舍不得那个水君身份,而是李邺侯成为神灵之后,变得愈发性情散淡,仿佛所有的豪心壮志,早已丢给了一个个曾经的自己,曾经天资清发的神童,奉旨山中幽居修道却心怀山河的少年道士,出山为官力挽狂澜于既倒的青年文臣,续国祚、缝补山河、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中年和暮年,最后功成身退,转为山水神灵,再不理会家国事和人间事,只是买书、藏书、看书、修书。

在那场战事中,他只是隐姓埋名,走了一趟南婆娑洲,并且有意隐藏境界,只是以金丹修士的,藏身于一众修士当中,置身于一条沿海战线。最终在战局危殆之际,联手剑仙曹曦,一起守住了那座镇海楼。

李邺侯笑着从袖中摸出一把材质玄妙的团扇,“既是赔罪,也是贺礼。送给陈剑仙,颇为适宜。”

瞧着偏袒权清秋,对林蕙芷这个山主不太满意。

在大龙湫山门道统中,权清秋的父母,是一双山上道侣,而眼前这位仙人,正好是那双道侣的传道师尊。

李邺侯开门见山道:“相信崔先生很清楚邺侯这次来所求何事,可以开价了。”

崔东山转过头,已经换了一副面孔,笑着打趣道:“杀青兄,怎么百年不见,境界没涨,个子倒是高了一截?是不是有独门秘诀,不如教教我?”

黄卷满脸怒气,这次杀青干脆一把攥住她的胳膊。

本以为权清秋来此,就是请师姐林蕙芷出关,好歹见一见那位来自大龙湫的师伯祖,不然确实于礼不合。

大龙湫谁不知道这位老祖师,最喜清净,最嫌麻烦。

道士出身的李邺侯,唯有哑然,默默将绣虎礼送出境。

故而历史上许多想要在别洲开创下宗的中土大宗,能成事者,十无二三,在这二三当中,又有大半未能延续千年香火。这就像个世代簪缨的官宦子弟,离京在外为官,往往处处碰壁,软硬钉子不断,最终能够达成父辈成就,位列中枢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李邺侯打圆场道:“其实黄卷对隐官十分敬仰。”

最过分的事情,还是铁树山中,不得栽种任何草木卉。郭藕汀作为铁树山宗主,一位浩然山巅修士,曾经以一种旁门秘法,以自身心相显化大道,让铁树山“开”,只是不等郭藕汀下山,就又有人刚好登山了。

一座山头拥有两位元婴,在如今的桐叶洲,已经算是极为拔尖的山头了,同在一洲北部的金顶观,青虎宫,暂时就都无此运道。

至于山上千秋后缀的“万岁”,所谓的“证道得长生、与天地同寿”,那是传说中十四境修士才能做成的壮举。

崔东山伸手接过册子,翻开首页,翻了个白眼,竟是就那么随手将一本水君亲笔撰写的册子,直接丢在地上,还重重踩了一脚,再大袖一挥,“可以滚了。”

黄卷隐隐有些怒气,她欲言又止,要不是之前就得了主人的提醒,早就开口骂人了。

黄卷气得满脸涨红。

当时大龙湫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够在桐叶洲,以小龙湫作为一处“龙兴之地”,等她跻身上五境,就可以顺势开创下宗。

当初黄庭问剑小龙湫,劈了林蕙芷一剑,也不算冤枉了她。

又例如前些年玉圭宗在宝瓶洲一个叫书简湖的地方,成功创建了真境宗,老宗主荀渊,分别派遣出姜尚真、韦滢担任下宗宗主,而这两位修士,后来又都当上了上宗之主。

这件自家祖传的本命物,神通之一,可以视为半只龙王篓,能够将一轮水中明月作为“鱼饵”,钓起蛟龙之属与众多珍奇水裔,只是不可饲养。

姐妹两人的相貌、身姿,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们如今负责为师尊护关,瞧见两道身影,落在不远处,其中一位女修微微皱眉,出声提醒道:“权师叔,章首席,我们师父如今在闭关。”

与此同时,蜃泽湖在内三座大湖水君,则顺势补缺“五湖”水君,属于名副其实的升迁了。

如果不是得到了大龙湫的某份旨意,权清秋今天在师姐林蕙芷那边,绝对不敢如此“作乱犯上”。

权清秋带着章流注一同徒步走来此地,“清秋拜见师伯祖。”

陈平安让小陌去与那位仙人待客,自己单独现身站在山路上,笑道:“又乾。”

唉,说实话,虽说小师叔在自己这边,还是很平易近人的,可好像还是那位左师伯,让自己更不害怕些。

郑又乾怕自己,之前就听君倩师兄说过缘由了,都怪蛮荒天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和邸报。

李邺侯立即问道:“是陈先生当下坐拥曳落河水运的一成,还是昔年完整曳落河水运的一成?”

李邺侯好像猜出这位扈从的心思,以心声笑道:“错了,是那天地一梧桐,雏凤清于老凤声。”

“只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林蕙芷竟然会用这种下作手段,来保住山主位置,辱我名声,不算什么,连累上宗被书院甚至是文庙问责,到时候传出去,那些风言风语一经传播,后果何其严重,何况如今山水邸报已经解禁,眼红上宗的仙家,肯定会暗中推波助澜,大肆宣扬此事,林师姐此举,罪不可赦,根本就是忘恩负义,愧对宗门栽培,无异于恩将仇报!”

不过他却是出身上宗,只是年少时就从上宗大龙湫来此修行,在父母授意下拜上任山主为师。

邸报上边的内容,让小精怪既开心,又骄傲,恨不得见人就说我是那位隐官大人的师侄!

司徒梦鲸坐在石桌对面,以心声说道:“权清秋擅自觊觎太平山明月镜道韵一事,试图窃据太平山遗址,我得替大龙湫祖师堂,与你赔礼道歉,如果不是你刚好在小龙湫,我会亲自走一趟,登门赔罪。”

郑又乾一脸呆滞。

陈平安双手笼袖,微微弯腰,笑着朝小姑娘点头道:“感谢认可。”

小姑娘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她其实比郑又乾更紧张。

林蕙芷如今所谓的闭关,虽然不好说是什么吊命等死的处境,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注定破境无望。

小龙湫,祖山龙眠山,离着祖师堂所在的心意尖不远,有一处封门的神仙窟,一侧石壁上隶书篆刻“别有天”。

只是在人间辗转,伤了品秩,如今只是件半仙兵的山上重宝,关键是宝扇既可以拿来炼化为攻伐之物,还可以拿来压胜山水,聚拢气运,事半功倍。尤其是吸纳月色一事,得天独厚。

郑又乾其实已经见过这位陈师叔一面了,在中土文庙那座功德林,双方第一次见面,郑又乾是先喊的隐官大人。

小陌突然说发现个仙人,离着不算远,约莫是个山上长辈,正护着两个道行浅薄的小精怪远游赶路,只是不知为何,没有乘坐渡船,也无祭出符舟,两个孩子只是徒步山路中。

此人竟然对自家主人如此大不敬,就算你是半个绣虎崔瀺又如何?!

结果她被杀青轻轻扯住袖子。

先前某人带了个年轻读书人,和一个仙风道骨的黄衣老者,曾经一起造访皎月湖。

李邺侯叹息一声,神色复杂道:“亦然。”

所以李邺侯担任大湖水君后,哪怕皎月湖在浩然五湖之中,其实距离文庙最近,可是李邺侯始终与文庙走得不近,与陪祀圣贤们关系疏远。

林蕙芷作为小龙湫现任山主,可以将其中炼。不然若是被大炼,就要极难剥离层层禁制,还谈什么传承。

因为总计八局棋,李邺侯一赢七输,再输一局,就连大湖水君身份都没了。

宗主两难。

但是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经给所有偏向山主、或是选择中立的小龙湫修士,带来一股莫大压力。

要不是山上还有个令狐蕉鱼,黄庭就算离开了小龙湫,百年之内,不管山主是她还是权清秋,就都别想要修缮祖师堂了。

“倜傥超拔之才,行事不落窠臼,只管惊骇旁人耳目,但是规矩尺寸之士,却是动静有节,法度森严,进退周旋,皆在规矩。”

崔东山嘿然一笑,吃完了小鱼干,轻轻一震胳膊,册子弹跳而起,伸手一把抓住,当扇子晃动不已,道:“地上有两苦,吃苦如吃黄连,囊中羞涩没有钱。”

你怎么不往司徒梦鲸的脑门上贴张符箓?

照理说中土大龙湫,镜工辈出,垄断了生意,这样的宗门,几乎没有一个不是满身铜臭的。

一说出口,本就紧张万分的郑又乾愈发手足无措。

外界传闻,是郭藕汀与上代龙虎山大天师,有过一场山巅厮杀,打碎了整座铁树山,山水极难缝合了,才有了后来的“山中铁树万年不开”一说。

昔年公开为浩然贾生打抱不平的大人物当中,就有这位皎月湖水君李邺侯。

生气?我崔东山犯得着跟一个手下败将置气?闹呢。

道号“水仙”的老元婴,立即打了个稽首,“见过山主。”

好像早就等着郭藕汀让铁树开。

至于那个人模狗样的权清秋,其实就是一条对金顶观摇尾巴的看门狗,白瞎了个好名字。

文圣合道所在,是南婆娑洲在内的三洲破碎山河,而李邺侯作为掌控南海水运流转的大水君,是可以在不违禁、不被文庙问责的前提下,适量调剂水运流转一事的,不算假公济私。李邺侯此行,根本就没打算跟绣虎斗智,该是怎么个“价格”,不做任何改变,行就行,不行我就走。

松下仙人不言语,自有松涛阵阵如天籁。

男子这次跨洲踏足小龙湫,勉强能算是故地重游,只不过已经物是人非。

“瀛洲,你的名字,我可以跟隐官小师叔说吗?”

黄卷感慨道:“还是与那位隐官相处,比较轻松。”

陈平安笑道:“辛苦龙门前辈一路护送又乾了。”

崔东山如今为自己新取了一个道号,“同庚”。

上梁不正下梁歪呗。

郑又乾抬头看了眼小师叔,这个小师叔,笑容好夸张,笑得郑又乾差点要哭了。

再加上一些延寿手段,山上就有了“千秋”一说。

而且外乡人建立宗门这种事情,十分犯忌,备受排挤,

毕竟一个外乡势力,一旦开宗,就会分走一杯羹,鲸吞四周山水灵气和大道气运,就像北俱芦洲的披麻宗,创建之初,坎坷不断,伤亡惨重,好不容易才在骸骨滩那边站稳脚跟,结果又摊上个鬼蜮谷当邻居,一直被中土各大宗门视为一桩赔本买卖,是拿来当反面例子看待的。

郑又乾,是君倩师兄目前唯一一个弟子。

所以章流注不合适搅和这场小龙湫的山门内讧,不宜掺和,做不得什么浑水摸鱼的勾当,容易在上宗大龙湫那边吃挂落。

郑又乾使劲点头道:“小师叔先忙就是了!”

黄庭问道:“要是找到了证据又如何?”

司徒梦鲸淡然道:“我来亲手清理门户,还会主动禀报书院,交由文庙录档。”

两个孩子的护道人,与黄帽青鞋的小陌一同现身。

黄庭冷笑道:“遗址?”

结果这位大水君还是装聋作哑,崔东山跺脚,抖了抖袖子,埋怨道:“邺侯,你也太过妄自菲薄了吧,难道要当一回围棋初学者,闯一闯九子关?”

所以他当年才会拒绝继任大龙湫的山主。

黄庭突然蹲下身,歪着脑袋,探臂从石桌底下摸出一张符箓,不愧是钟魁的朋友,都很正人君子。

崔东山冷哼道:“别搭理我,生闷气呢。”

她腰悬一枚碧绿葫芦,是小龙湫的镇山之宝,一枚半仙兵品秩的谷雨葫芦。

崔瀺好像也没有如何失望,临行之前,只是看到了桌上那本棋谱,随口笑言一句,不如将棋谱改名为《牵牛谱》。

桌上只有八十一颗棋子。若是棋盘下出一百零八颗,就是一座天时地利兼备的完整大阵。

那座新铁树山,其实是以崩碎山脉堆积起来的,所以要比旧山矮了数百丈,而且按照约定,落败一方的郭藕汀,只要宗门祖山之上,铁树一天不开,郭藕汀就一天不得离开宗门。

————

其实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经赶来小龙湫地界,凭借仙人修为,在此如入无人之境,哪怕是黄庭那场问剑,司徒梦鲸也没有出手阻拦。

洞府之内,毫无动静。

三岁看老嘛,一看师侄郑又乾在小姑娘那边的做派,就绝不会打光棍!

有些事情,跟学问、境界没关系,真要讲一讲天赋的。

古松下石桌有残局。

权清秋笑道:“那我就先去找师伯祖,在松下等着师姐了。”

黄卷心疼不已。

而当年他之所以跟着师尊跨洲远游,是为了见一见林蕙芷的师长。

一旁章流注内心震动,狗日的,这是要逼宫啊?

这个姓权的,做事真不地道,事先根本就没有与自己打招呼啊。

其实在陈平安走了一趟如意尖后,黄庭就准备离开此地,去趟虞氏王朝京城,再回太平山。

“确实如崔先生所说,我就是在‘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只是我有我的难处,在其位谋其政,不能单凭个人喜好行事。如果还是皎月湖水君,却拥有南海水君的权柄,且不担责,那么这本册子的厚度,至少可以翻一番。身为山水神灵,给予世道一份善意的私心,私心一重,动辄更改一地气运,牵引山河气象,此间隐患,不可不察。”

李邺侯也跟着蹲下身,今夜第三次递过去册子。

权清秋不敢多说什么,担心画蛇添足,惹来这位师伯祖的厌烦。

在绣虎崔瀺这边,低头认个怂,又不丢人。

她一时间对那个大龙湫,印象好转几分。

在黄庭看来,一座小龙湫山上山下尽是一股腐朽气,死水微澜。

司徒梦鲸突然伸手一招,将一把松针攥在手心,掌心相抵,细细摩挲,再摊开手掌,碎屑散落四方,其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符箓光亮,不同寻常。

一位天然神色萧索、颇为苦相的中年男子,坐在桌旁,看着那盘没有下完的棋局,他伸手捻起一枚虚相棋子,顷刻间便有一枚崭新棋子,在棋盘原位显化而出,而男子手中棋子也自行消散,古老棋局依旧如初。

郑又乾身边还跟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拜月炼气,牵引星辰,毋庸置疑的仙人手笔。

“陈剑仙就算到了我们大龙湫,也是头等贵客,何必如此鬼祟行事。”

照理说,以三山福地的雄厚底蕴,万瑶宗的悠久传承,再加上韩绛树本身的修为境界,建立下宗一事,只会水到渠成。

可怜女子,遇人不淑,辜负真情。却也曾十五十六女子腰,恰似杨柳弱袅袅。

天下文脉、修士道统成百上千,唯独别跟文圣一脉比拼护犊子的“道法高低”。

而且黄庭有一种天生的直觉,这个权清秋与蛮荒妖族肯定有勾结。只是她拿不出什么证据。

小姑娘倒是云淡风轻,显然是早就猜到了。

与郭藕汀问剑之人,是斩龙之人陈清流,而且当年差点砍死郭藕汀。

这就跟古玩行差不多,品相不全,价格就差了太多,例如百福地秘制的一整套十二神杯,如果只是收集到了十一只,哪怕只缺一只神杯而已,价格可能就会相差一倍之多。

只是郑又乾难免有些担惊受怕。

“师弟今天就可以承诺一事,甲子光阴之后,不管师姐届时是否已经出关,能否因祸得福打破元婴瓶颈,师弟都愿意重新让出山主身份,能者居之。”

只是这样岁月悠久的老人老故事,只有一小撮山巅修士才会知晓。

司徒梦鲸突然说道:“怕就怕林蕙芷一样糊涂。”

洞府门外有双姝,年轻貌美,亭亭玉立,宛如并蒂莲。

龙虎山天师府,司职下山斩妖除魔,而郭藕汀本就是妖族修士出身,与当年被白也离开海上岛屿,一剑斩杀的某头隐匿凶物,是一个辈分的修道之士,所以郭藕汀与龙虎山大天师不对付,确实情理之中。

蒙学稚童懵懂观天,举手若能摘星辰,后来修道当了神仙,才知原来天高不可及。

黄庭小有惊讶。

李邺侯想要购入整条蛮荒曳落河的一成水运,当然陈平安如果愿意给出一成半,那是最好不过了,多多益善。

因为郭藕汀的六位嫡传弟子当中,不少都徒子徒孙一大堆了,所以这个小姑娘,在山中经常会被白发苍苍的修士,称呼为太上祖师。

想那姜尚真何等桀骜不驯,韦滢又何其天纵奇才,结果在那书简湖,依旧与大骊宋氏朝廷处处退让。

“邺侯由衷羡慕前者,诚心敬重后者。”

仙人再性情散淡,也有几分恼火,既恼火对方的不择手段,也惊讶自己的毫无察觉。

她要是大龙湫的宗主,都没脸跟人说在桐叶洲有座“下山”叫小龙湫。

林蕙芷神色冷漠,瞥了眼站在师弟身边的章流注。

黄庭看了眼令狐蕉鱼,少女坐在火盆对面,正在朝手中烫手山芋轻轻呼气,

修士竟是作揖致礼,笑容和煦与陈平安道:“铁树山修士果然,见过陈先生。”

此外仙人阴神出窍远游,又有意外收获,比如在那“别有天”石壁上,“天”字之下,有个不易察觉的蝇头小楷,篆“地”字,亦是一张符箓。

先前那把松针之中,其实偷偷隐藏着一张被山上誉为“听风就是雨”的风雨符,这种符箓,拿来偷听对话,因为灵气消散极慢,故而极难被找出蛛丝马迹,所以又有个不太好听的别称,“墙角符”。

陈平安再一手伸出袖子,笑道:“眼光极好!”

权清秋神色如常,语气镇定道:“祖师明鉴,绝无此事。”

原来是杀青学那个狗日的,靴子里边暗藏玄机。

洞府大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位中年妇人姿容的女修,气质清艳。正是道号清霜上人的林蕙芷。

司徒梦鲸难得有些笑容,望向这位境界暂时不高、但是名气不小的年轻女冠,“当修士与做宗主,是两回事。”

李邺侯略微思量一番,“不管是哪种‘一成水运’,我都会给出自己预期的那份诚意。”

只是刚好凭借一张“风雨符”,听到了小龙湫那位仙人的质问,陈平安便笑道:“是位仙人。”

郑又乾恍然大悟,一位仙人啊,境界凑合吧,相信小师叔很快就会返回仙都山了。

陈平安笑道:“小师叔这趟出门,是去做客,不是奔着砍人去的。”

郑又乾使劲点头,那么多书又不是白读的,脱口而出道:“小师叔,我懂的,那不叫砍人,叫问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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