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剑术归拢
位于青冥天下最北方的秘州,有一座孤零零的山头,独高出平原地界,名为闰月峰,山脚那边有条弱水。
山势险峻,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却灵气稀薄,显然不是一处适宜开辟道场的风水宝地。
这座闰月峰的山水禁制,就是武夫辛苦的那份拳罡。
就像一座山顶湖泊,拳意如流水倾泻满山,但是偏偏能够不伤山中生灵丝毫。
武夫非止境,修士不是飞升境,就不用奢望登顶了。
恕不待客。
有十数位纯粹武夫,来自各州,武道境界高低不一,在山脚弱水之畔各找地盘结茅修行,将登山一事,视为最好的练拳途径。
作为闰月峰山主的辛苦,倒也从不赶人。
今天闰月峰来了一位访客,文士青衫,剑眉入鬓,极有书卷气。
得见此人身形,不断有身影兔起鹘落,俱是成名已久的武学宗师,纷纷赶往此地,想要瞻仰这位名动青冥天下的“林师”。
林江仙笑了笑。
拳高,有宗师风范,从不滥杀,待人接物也极有风度,被人问拳,也往往点到即止,更多像是一种没有师徒名分的教拳喂拳。
“至于这姓戚的,是个顺带的拖油瓶,他对你仰慕已久,死皮赖脸要跟着过来,亲眼见一见闰月峰辛苦的风采,确定到底是神是鬼。”
这位林师,逗我玩呢,说了不等于没说。
先前在鸦山那边,年轻人说得天乱坠,说辛苦见他是个千年不遇的练武奇才,又见他有大毅力,舍生忘死,豁出性命不要,也要登上闰月峰之顶,辛大宗师这才起了一份惜才之心,还问他愿不愿留在闰月峰,当那开山大弟子,只是他不愿改变初衷,已经认定师父人选,岂能三心二意,便决意下山,辛苦便亲自一路将自己送行到了闰月峰的山脚,双方依依惜别,成了忘年交……
当时辛苦刚刚跻身止境没多久,那个少年道童模样的家伙,就那么看着辛苦在山巅慢慢走桩,皆是沉默,互不打搅。
汝州的赤金王朝,境内有条大河,常年雾霭弥漫,林江仙的鸦山,就建造在河畔。
那白玉京有两处,一向多疯子,一个是专注于训诂的经师,再就是夜观星象的“天师”,估计如今更得疯。习得天文夜睡迟,月明云笼恨星稀。强撑老眼苦无力,犹向天边认紫微。
一个江湖帮派,帮众多达十数万人,搁在任何一座天下,都是不常见的事情。
林江仙则抱拳致礼,一样没说明来意,然后来到那片巨石旁,双手负后,眺望山外那条潺潺而流的弱水,相传那条弱水之中,有上古仙人曾以精炼铁链,先后拘押了一头青猿和一条差点化作虺类的白蛇,在那之后,两头被囚禁水底的孽畜,形同闰月峰的护山供奉。只是这等志怪仙迹,始终未能被修士验证真假,青猿与那白蛇,以讹传讹,
山风凛冽,文士青衫模样的“林师”,双袖飘摇,不知为何,他要比从不下山的闰月峰辛苦,更给人一种超然世外之感。
林江仙突然取出一只签筒,晃了晃,笑道:“不如算一卦?帮你算一算何时下山?”
林江仙当年那场与飞升境大修士的生死战,用观战的那拨天下止境武夫的话说,就是太没劲,因为过于雷声大雨点小了,不到半炷香功夫,就被林江仙打杀了,这还是那位飞升境用了半炷香的大半光阴,在那边施展保命遁法,最后一路逃窜到汝州地界,想要以一座小国京城数十万人的性命,要挟林江仙,逼迫后者发誓,必须保证在五百年之内不找麻烦,明摆着是要让林江仙投鼠忌器,可结果这个走投无路、出此下策的大修士,仍是未能逃过一劫,依然被林江仙当场打杀在那处小国京城内的大街上,最关键的,是一位飞升境的身死道消,竟然悄无声息,没有造成半点风波。
一位纯粹武夫,睁眼看天地,闭眼睡如神。是谓武道止境的神到一层。
老观主抬头眯眼看天,有一条不易察觉的淡薄痕迹,是那徐隽携手道侣朝歌的游历轨迹,自己随便一抬眼,便见得这条脉络,但是一般修士可就未必了。
一般来说,按照白玉京的规矩,那位飞升境修士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个阴损决定,哪怕林江仙就此撤离,即便没有出手伤及无辜,那个飞升境修士也需要自己主动走一趟白玉京了。打得一手好算盘,要是林江仙应对失策,执意杀人,不介意那座京城被双方厮杀殃及池鱼,那么只要造成了任何世俗王朝的伤亡,在白玉京那边,林江仙是一样需要承担罪责的,而且绝对不轻。就是在赌,赌林江仙不敢与他一起去白玉京某座城楼……翻看道书。一位在飞升境中属于年纪轻轻的大修士,耗得起几百年光阴,你林江仙舍得?愿意就此老死在白玉京?
第六,名次排在那雷打不动第五人的玄都观孙怀中之后。
老道人身边站着并排三人,站在一起,就像一道斜坡。
老观主笑道:“万千珍重,千万珍重。”
林江仙摇头道:“没什么感想。”
戚鼓则满脸尴尬。
林江仙不理睬那些都属于炼神三境的各州武夫,自顾自登山,没有用上覆地远游的手段,就只是散步一般,走上闰月峰。
想必知道林江仙不是青冥天下本土人氏的人,肯定不多。即便是白玉京那边,也是屈指可数。
王原箓叹息一声。显然是言下有悟。
三掌教陆沉太过懒散,他们的小师弟山青,如今才是一位刚刚出关的仙人,远远没有可以独当一面。
自己就不用再去羡慕那个大潮宗的徐隽了。
瘦竹竿似的袍道士,从袖中摸出几双竹筷子,往腋下一抹,递给戚鼓,戚鼓也习以为常了,半点不以为意,接过筷子,开始喝酒。看得一旁小道童直翻白眼,没接下那双筷子。
在那之后,闰月峰就开始热闹起来了,一个年轻道士偷摸上闰月峰,装模作样,呼呼喝喝的,一路哼哧哼哧出拳,到了半山腰就满脸涨红再转为铁青脸色,挺像个货真价实的纯粹武夫,然后假装受了重伤,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伸手捂嘴,两眼一白,便倒地不起,在半山腰那边装死。还真就骗过了辛苦,等到辛苦离开山顶,打算将这个“愣头青的金身境武夫”搬到山脚那边,结果对方一个鲤鱼打挺,就与辛苦勾肩搭背起来,自称陆人龙,人中龙凤的那个人龙。
因为有客登门了。
现在的年轻武夫,爱好都很雅致嘛。
只说死在林江仙拳下的练气士,光是上五境,就有一飞升两仙人。
辛苦面露疑惑神色。
旧米贼一脉的王原箓,与那个绰号“小鬼”的鬼修徐隽,都很有韧性,最为大道可期。
老观主以心声打趣道:“风惊过山鸟,云垂通天河。乡书难寄,雁又南回。”
戚鼓这辈子有几个愿望,远景。
是辛苦自酿的松酒,除了松,还有去壳松子,被捣如膏泥收贮。饮此松酒,可滋润魂魄肥五脏,驻颜有术。
林江仙在奠定天下武道第一人的超然地位之后,就开始创立一个名为“鸦山”的江湖门派,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已经成长为一个底蕴极其深厚、势力盘根交错的帮派,丝毫不输山上的顶尖宗门。
止境武夫,孕育而出的那份磅礴拳意,如有一尊神灵庇护。
期间光脚僧人只是询问辛苦一个荒诞问题,你这耕夫土民,是打算气鼓神通,立地成佛么?
最后这位云游至此的紫衣僧人,以手指做笔,刻下榜书,姜休坦言是送给自己的一首谶语,让辛苦不用计较。
天下武夫甲子一评,林江仙太过无敌,递拳次数不多,尤其是等他打杀了一位“年轻”飞升境后,就更难有出手机会了,难免有种蹲着茅坑不拉屎的嫌疑。
可是以武夫身份,却能被山巅修士由衷尊称为一声“林师”的林江仙,就只是个纯粹武夫。
之所以没有玉璞境,当然是因为底气不足,绝对不敢去招惹林江仙和鸦山。
辛苦认真思量片刻,点头道:“林师高见。”
至于浩然天下那边,剑气长城的末代隐官,好像喜欢刻印。
当然鱼符王朝的女帝朱璇也行。倒插门啥的,戚鼓没那讲究忌讳。
林江仙主动与人问拳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林江仙不出手则已,每次出手,必然声势惊人。
鸦山一脉的武夫,除了担任各州王朝的皇室供奉,帮忙镇压一国武运,或是转去开设武馆,收徒授艺,将鸦山一脉拳法发扬光大,要么就是自立门户,在汝州在内的两州之地,数十个门派,依旧共同尊奉林江仙为祖师。
林江仙已经三百六十多岁了。
老观主停下脚步,眺望远方。
林江仙点头道:“确实,习惯成自然,习武亦然,功夫只在记忆二字上边。”
王原箓与那闰月峰一主一客,打了个道门稽首。
柳七托付辛苦帮忙照顾一人,是留在青冥天下的唯一嫡传弟子,少女韦滢,她也是后来的数座天下年轻候补十人之一。
就在此时,一行人突兀现身,一位身材高大的老道士,三缕长须,容貌俨然,道气之盛,竟是直接压下了闰月峰拳意,以至于山外整条弱水都开始掀起巨浪。
林江仙从袖中摸出一件木制墨模,轻轻抛给辛苦,“物归原主,顺便替我那位再传弟子,与你道个歉。”
亚圣也曾游历闰月峰,当时身边带着个名叫元雱的少年书童,老先生曾言治学要在不起疑处起疑,待人要在疑处不疑人。
山巅这边除了辛苦潦草搭建的几间茅屋,就是一处乱石堆,大小各异,奇形怪状,尤其是不远处临崖,有一片石,尤其出类拔萃,方可丈余,其形方稳,下圆上平,浮寄它石之上,榜书崖刻有延寿道场四个红漆大字,并无落款。林江仙便多看了几眼,如果不出意外,这就是那块被私底下誉为“道祖歇脚处”的“垫脚石”了。
老道士捻须而笑,“前有纯阳道人,后有林江仙,都这么喜欢倒退而走?”
林江仙造访闰月峰之前,曾经让弟子搜寻了几块分别篆刻“三万杵”和“十万杵”的墨锭,前不久还得到了一只木制墨模,当然不是林江仙喜欢附庸风雅,他可以凭借那几块墨锭的凝练程度,以及墨模的刀工,验证辛苦拳法的大致深浅与精进程度,倒不是林江仙将辛苦视为争夺天下第一名号的威胁,就只是好奇,一个只顾自己埋头练拳的年轻武夫,也不与人切磋,更无人帮忙教拳喂拳,甚至连部像样的拳谱都没有,怎么就能靠着自己瞎琢磨,给她一路走到武道之巅,关键是辛苦的登山脚步如此之快。
林江仙约莫在两甲子之前,才开始正式收徒,陆陆续续收了四位入室弟子,四位习武奇才,拜在“林师”门下,时间都发生在短短一甲子之内,在那之后,林江仙就不再收徒,至今尚无关门弟子一说。
林江仙笑道:“不为切磋而来,就是来这边赏景,散散心。”
林江仙反问道:“就算说了,又会如何?”
这种差距,其实极大。
丝毫不顾及当下身边就站着一位止境神到一层的武夫。
辛苦也不介意碧霄洞主的不见外,取出几壶自酿松酒,再多拿了些烤松子、煨芋头,用来待客。
林江仙说道:“前辈有无指教?”
故而陆沉却说极有意思。
一个人在天下武道之巅,独立鳌头将近三百年了。
林江仙转头望向那片仿佛将天圆地方颠倒了个的浮石,问道:“这就是道祖歇脚处,那块垫脚石?”
事后辛苦才得知,原来此人正是白玉京三掌教陆沉,厚着脸皮在山顶茅屋那边借住了一段时日,每天不是在山中驱赶鹿群,就是采集松子酿酒,忙得不亦乐乎,这家伙什么都能聊,简直就是个话痨,最后陆沉学他师尊道祖,临行之前,也说了句辛苦懒得去深究的玄妙言语,算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古之人外化而不内化。
视线稍远几分,便是那条路过闰月峰的弱水,“若无桥梁,水依旧是水。”
远古落宝滩碧霄洞洞主,后来的东海观道观观主。
辛苦摇头道:“我不太信这个。”
辛苦依旧没有起身,竟是对那位碧霄洞主视而不见,对老道士的言语置若罔闻。
林江仙曾经订立一条规矩,他只负责教拳,习武有成,弟子们走出师门后,生死自负,恩怨自了。
只说寿命一事,相较于练气士的地仙之流,随随便便便能够人间常驻数百载,实属天壤之别。
林江仙挑了邻近一片石,盘腿而坐,将那签筒放在身前,微笑道:“如止境分三层,这算卦,也差不多,第一层,如观浑水,人之命理,就是那些细微的水文,凝聚暗藏着一条条水脉,能够估算个大致走势。下一层,见到了浑水现游鱼,众生有灵,便有了一种所谓的自由意志,就需要算卦人,增添变数,将人之气数联系天地运势,其中关键,是浑水摸鱼之人,能够成功将自己剥离出去。最后一层,才是那水落石出。此境难求,就像雍州边境,鱼符王朝那座建造在水底山脉之巅的藕神祠,女帝朱璇打算劈砍樟树枝条,凭此勘验四州吉凶。不管结果如何,将来回头来看,如何确定朱璇此举,到底是测算命理,还是在纂改命运?又如何确定朱璇有无此举,四州众生,都是在同一条光阴河流之内?”
仿佛万年之前,“天下”而传最早几条剑脉,最终在青冥天下这边,好像出现了某种玄之又玄的聚拢,归一?
辛苦说道:“习惯就好。”
苏子,则带着一个背竹箱的少年书童,和一个背着满满当当锅碗瓢盆大包裹的少女,琢玉郎”与“点酥娘”,双方都是由文运凝聚显化而生。
林江仙点点头,明明不是修道之人,却施展出了一步缩地山河的山上神通。
一个人口接近八千万的庞大王朝,竟然无一鬼物精怪,不说汝州,这在任何一座天下,都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只说如今的青冥天下,无论是剑修,还是纯粹武夫,只要聚在一起闲聊天下事,那么就都绕不开一个别座天下的年轻人,姓陈。
所以赤金王朝的百姓,已经两百多年没有见过任何“怪事”了。
戚鼓一想到这个就要斗志昂扬,只觉得学拳半点苦了。
原来林江仙的一位小弟子,之前被一个年轻武痴纠缠不休,非要拜师,资质是好的,就是性子太过毛躁,把自己给练岔了,就不愿收徒,为了让那个难缠鬼知难而退,就给年轻人出了一道难题,来这闰月峰,偷也好,求也罢,都要取回一块崭新墨锭,当作一份拜师礼,成了,林江仙的弟子,就愿意喝那拜师茶,正式收徒。
是一种直觉,因为辛苦不喜欢眼前此人。
紧接着,就有数人气力不支,身形开始倒滑出去,好似天下武学之路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们为了止住退势,武夫使劲跺地如闷雷,可惜依旧注定徒劳无功,犁地一般,双腿在地面上划拉出两条裂缝,其中有一位山巅境武夫的白发老者,扯开嗓子自报名号,只求能够与这位青冥天下历史上最长寿的纯粹武夫,当面闲聊几句。
林江仙微笑道:“前辈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只是还望前辈帮忙保守这个秘密。”
辛苦直截了当说道:“打不过你,不用问拳了,我认输便是。”
至于问拳,就算了。戚鼓再自负,还是知道一点天高地厚的。
何况人生大醉无需酒。
青年正盘腿坐在一片巨石之上,摩挲一支老旧竹笛。脚边搁放一壶酒,还有像是拿来当佐酒菜的一堆松子,煨山芋和茯苓片。
可能对于道号山青的道祖小弟子而言,就是一场历练,能否主持大局,帮助白玉京站稳脚跟,力压玄都观、岁除宫在内的诸多远游道官。
僧人曾经在此夜坐一宿,只等天明,才下山离去。
所以一直有小道消息,说其实林江仙早已暗中跻身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武道十一境。
这才落了个“独-夫”的恶评,当然没谁敢公然宣称此事。
前不久还一拳将那走到半山腰的白藕,打落回山脚,身形坠入弱水中。
林江仙笑着解释道:“闲来无事,看了些道门高功的出阳藏阴、趋吉避凶之术,学了点皮毛。”
辛苦犹豫了一下,提了提手中酒壶,问道:“林师,喝不喝酒?”
所以孙道长就给了这位道号“垂象”的白玉京天仙,一个“求败”的绰号。
老道士转移视线,望向白玉京,嗤笑一声。
但是老观主只要出门在外,每次在江湖里与人聊起林江仙,逢人就说惭愧惭愧,贫道羞在第四之后,愧居林师之前。
在裴杯之前,浩然天下的武学第一人,是那绰号龙伯的张条霞,而他之所以能够活这么久,还是转去修行的缘故。
林江仙转头看着一处石头上边的那首崖刻谶语,剑气凛然,隐隐有气冲斗牛之气象,只是被刻字之人设置了一种类似文字障的禁制,将那份剑意拘押在笔画之中,简而言之,这二十八个字,就是一篇极为上乘的剑诀,同时也是一道如同锁剑符的高明阵法。好个擅长为自己画地为牢的剑仙。
在道祖莅临闰月峰之前,闰月峰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山中那些古松,以及这片浮石的奇云灵气,弥覆其顶,盘桓不去。故而一直有那神仙幽人游息其上的传说。之所以历史上始终没有练气士在此开辟道场,在于这份异象,就只是个架子,一个没有天地灵气的山头,对练气士而言,就是不毛之地,无源之水。
林江仙笑着给出答案,“先跻身止境,再走到神到一层,在这个过程里边,与人问拳小心点,不要落下病根隐患,一些个山上仙丹,可以挑着进补。”
对于纯粹武夫而言,这是当之无愧的高龄,简直就是个惊世骇俗的奇迹。
余斗职掌天下,在百年内处理事务,手段太过霸道,于人于己,都不留丝毫余地。
林江仙望向位于天下中央的那座白玉京方向。
王原箓抿一口酒,酒劲够大,顿时打了个激灵。
据说最后有次与几位老友喝高了,老观主也只是给了个不褒不贬的折中说法,就只有三个字,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