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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9.第1149章 但愿青帝常为主

第1149章 但愿青帝常为主

(剑来实体书的第五辑已经上市了。)

去年今年明年,春去春来,开落,总是东君做主。

一个白衣少年,独自走在京城外的官道上,双手各自攥着一大把竹签串成的臭豆腐,吃得满嘴辣椒红油。

少年大口嚼着臭豆腐,突然抬头看了眼天幕,腮帮鼓鼓,啧啧称奇,“已得真人好消息,人间天上更无疑。”

本是那月明星稀的天象,刹那之间,星河灿烂,就好像一轮明月暂时退位让贤给一条天河了,只是这份异象,转瞬即逝。

相信各国钦天监都已捕捉到这份奇异天象,不出意外,很快就会乱成一锅粥,注定是个不眠夜。

崔东山撇撇嘴,“最新一位十四境,就这么成了吗?”

估计老秀才帮了于老神仙一个不小的忙,否则按照崔东山的推衍,符箓于玄的合道契机,当在三教祖师散道后。

他提起手中臭豆腐,在空中写下一个“丂”字。

崔东山收回手,飞快吃掉几串臭豆腐,丢了竹签,腾出一只手来,抖了抖被他称为“揍笨处”的雪白袖子。

玉宣国京城,永嘉县。

陈平安笑道:“补全地支的那个周海镜,让你们没少头疼吧?”

至今未能追本溯源至源头,这是一件让崔东山每每想起就气闷不已的揪心事。

各有所求,各有不得。

“你真不认得我?”

崔东山眨了眨眼睛,“他来过这里,你也见过他,对吧?”

有大寺之名山,多有类似鱼龙听梵音的典故。

蛮荒文海周密,苦于人间无知己。

袁化境点点头。

看似松弛慵懒,若真人形解状。偶尔傥然,若有所失,若有所思。

不就是怕那一剑横空,又过洞庭?

由不得刘茂不答应,只是这种壮举,何尝不是刘茂所思所想、单靠自己却只能永远是空中阁楼的美事?

文士眯眼,脸色阴沉,死死盯住这个看似口无遮拦的少年。

不由分说,领着袁化境跨过门槛,陈平安将那本书放在桌上,搬了条椅子给袁化境,袁化境看着简朴至极的屋子,倒是与他住处是差不多的光景。

崔东山朝刘茂伸出大拇指,赞叹道:“没卵用的学问,偏偏懂得这么多。”

其实几乎整条街都是书铺,崔东山站在门口,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云岩国整个京畿地界,都没有遭受兵灾战火吗?”

“哦?莫非崔宗主还能读心?”

陈平安毫不客气,从袁化境手中接过袋子,提了提,掂量一番,“连袋子带黄精,二斤九两。”

“不认识,也不想认知。”

少年瞬间眼神熠熠,果然果然,被自己猜中了,这位一看就很仙风道骨的吴道长,绝不是只会算命挣钱,真是那种可以降妖除魔的神仙!

黄泥院墙不高,双方就隔墙对话。

少年愣了愣,然后绷着脸,低下头,只是少年很快就抬起头,朝那位学问深厚的吴道长笑了笑。

要知道刘茂是个有强迫症的人,所以忍得比较辛苦。当初陈平安在道观书房内,只是搁放书籍位置不对,刘茂都会别扭不已。

崔东山搓手笑道:“贫疑陋巷春偏少,贵想豪家月最明。书城不夜,走,进去看看,带你长长见识。”

崔东山笑道:“有机会,我一定要帮你引荐给大隋当今天子,还有卢氏王朝出身的于禄。你们三个,出身大致相仿,境遇类似,难兄难弟嘛,聚在一起,有的聊,喝高了,各自谈到伤心处,肯定会抱头痛哭,呜呜哇哇的,教旁人瞧见了也要黯然神伤。”

至于身边这个刘茂,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是不得不走上一条修道之路。

之后崔东山进入一座县城,在云岩国京畿之地,这处光是县尉就有六人之多的赤县境内,崔东山收起身上那些神神道道的,再从刘茂手中取回符马,熟门熟路,穿街走巷,最终带着刘茂来到一座关了门的书铺,铺子是前店后坊的格局。

陈平安说道:“要说我来这边无所求,你肯定不信,不过不管你怎么想的,我都只管以诚待人,心外无物,我所求之物,确实不在身外。”

说实话,若非成为地仙就被崔东山拘拿在袖中,偶尔才能如今夜这般摔出来透口气,否则刘茂早就想要寻一处僻静地界,研习演练和施展各种地仙神通了。

袁化境略带几分自嘲神色,给了个说了等于没说的模糊答案,“鬼使神差。”

据说,只是据说,很多年前,离乡的浩然贾生曾经站在倒悬山,长长久久,独自北望家乡。

陈平安摇摇头,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等秘事,见袁化境一脸怀疑,只得笑着解释道:“信不信由你,我这么多年,对佛门公案确实了解不少,但是这种山上密事,确实是不太去探究的。”

“当真?”

他敬过香后,将三炷香插在香炉内,也不转身,神色淡然道:“既然是位上了山的修道之士,为何来山下做贼。”

山水迢迢,长夜漫漫,距离此行目的地,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总得找个聊天解闷的人。

“既然凑巧互为缘法。”

崔东山突然伸手挡在嘴边,“既然是自家人了,必须与你打个小报告,有蟊贼偷了你的雕版!可恨可恨,我们去打他一顿?!”

一个是亡国太子,身负半国武运,沦为一条连姓氏都不敢保留的丧家犬。于禄于禄,余卢嘛,余下的卢氏。

陈平安思量片刻,微笑道:“这等山灵,神异之属,却凝滞于皮囊形骸,沦为古怪,难怪会着急,病急乱投医么。”

刘茂眼角余光里的白衣少年,自有一番独到气度。

道士点点头,“姓白名云?确实是一个很好记的名字。”

也难怪当时刘茂听说价格会咋舌。

“都说好纸可以长寿千年,事实又是如何呢。书籍保管不当,虫蛀,纸张发霉等,都属于小劫,书楼走水,辗转售卖途中,被某些迂腐文士,拿来陪葬等等,属于中劫。倒是兵戎,以及朝廷下令销毁禁书,这些才是书籍的大劫数。”

山君头颅点地,掉头离去。

他也不觉得一位山巅大修士,胆敢在如今云岩国的京畿之地肆意妄为。

先前那个穷得揭不开锅的大泉王朝,造办处新设文房司,姚近之有意无意,将厂址建造在户部宝泉局和仓场衙门附近的荷桥,距离刘茂的黄观只有几步路。上次皇帝陛下亲临道观,跟刘茂谈了一次,陛下回宫后没多久,刘茂就多了个清贵且小有实权的美官,还得了一个在刑部当差的秘密供奉身份,在刘茂的帮助下,文房司很快就成了朝廷的摇钱树,聚宝盆。

文士眯眼道:“道友倒是言语风趣。”

院内少年矮小消瘦,巷内道士身材修长,高了一头。

“与屠子买肉一般,上了秤,足斤足两,一个收钱,童叟无欺,一个买肉。”

黄精可以补气,安五脏,久服轻身延年。所以此物在药书上,别称“戊己芝”,以其得坤土之精粹,故而在山上练气士当中又有“仙人余粮”的说法,一向是谱牒仙师的常见药膳之一。不过各地黄精,药性悬殊。陈平安其实对此并不陌生,当年在家乡山上便有,不算罕见之物,所以更习惯将其称为米脯,视为一种救穷草。

神案上边,除了香炉,还供奉着几本装裱精美的古书,以青白丝绸包裹。

文士笑呵呵道:“不管你是何方神圣,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崔东山点头道:“理当如此。”

袁化境淡然道:“家族安排而已,诗文小道,纸上虚事,无补于人心风俗,壮夫不为。”

崔东山唉了一声,“你这种边角料,也太高看自己了。我之所以问这个,只是好奇,他当年站在这里,有无默默流泪,哭得稀里哗啦。”

“这等侠义心肠,可歌可泣。”

云岩国京城,反而成为一处从头到尾都侥幸逃过那场兵灾的世外桃源,复国之后,几乎无需任何营建修缮。

刘茂点点头,学识广博,自然认得这件“竹筒”,在民间俗称渔鼓,在道教也有个名称,道筒,与渔鼓稍有差异。昔年大泉朝野一些个文人雅士,也喜好摆弄此物,打渔鼓,唱道歌,诵一篇道德黄庭。刘茂在还是大泉皇子的时候,就以文雅著称于世,

崔东山随口问道:“经你改良的鸡距笔,连我瞧着都顺眼,第二批的销路,你们皇帝陛下找好下家了?”

少年从袖中摸出一把玉竹折扇,双指拧转,啪一声打开,扇面写有四个大字,以德服人。

文士扯了扯嘴角,说道:“看来道友有个好先生。”

朝廷的这个定价,委实太黑心了些。不过反正是赚山上仙师和各国显贵的钱,坑不着穷人,再说刘茂一个观主道士,已经与前朝皇子的身份,彻底划清界线,尤其是前不久刘茂刚刚结了金丹,成为一位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对这些世俗纷争,已经再无兴趣,或者说形势所迫,由不得他不明哲保身,作出取舍。

“当真,必须当真!”

比如大泉王朝国姓还是刘的时候,就曾编出一部卷轶浩繁的皇皇巨著,而皇子刘茂便是幕后的真正总裁官。

文士突然问道:“你就不怕我与他有所勾结?”

被摔出袖子的刘茂站定,也不确定自己身处何方,更不多问半句。

主要是打造那种“御制”鸡距笔,如今远销一洲南北的山上仙府和山下诸国,可谓一本万利,替大泉姚氏解决了燃眉之急。

“好东西,一直想要去山上挖来着,只是一拖再拖,就耽搁到现在。”

那个有“米拦腰”绰号的米裕,对此当真不会心怀芥蒂?

白衣少年独自走在大街上。

其实双方先前在白天,在那聚仙崖畔凉亭内,没少聊。

崔东山连忙为自己辩解,“别生气啊,我这个人说话直,刀子嘴豆腐心呢。不信?”

崔东山踮起脚尖,望向远方,说道:“龙洲道友,我们得抓紧赶路了。”

少年茫然。

“今天冒昧拜访,就是有个小请求,跟你打个商量。”

陈平安提了提手中道书,也可以说是一本撮要便览本的草药书籍,自古道、医不分家。

天上兔飞乌走,人间古往今来。

等到少年将葫芦瓢放回灶房再返回,道士笑道:“对了,一直没问你姓甚名甚。”

崔东山将那些雕版悉数收入囊中,再让刘茂在此等候片刻,说是要去见个自家宗门的未来客卿。

云岩国京城内那个在今年二月二龙抬头那天,临时组建而起的祖师堂,专门是为了开凿一条大渎而起,在祖师堂那边拥有两个席位的,屈指可数,只是作为共同发起人的那几个势力,比如玉圭宗,供奉王霁,还有一位辈分极高却在外籍籍无名的老祖师。

陈平安问道:“你最早怎么会想到来这边躲清静的?”

陈平安点点头,袁化境这点自负和傲气还是有的。

如果说那位年轻隐官是城府深沉,一些个想法的脉络,到底有几分有迹可循,交流起来,比较费脑子而已,那么眼前这个自称是对方学生的崔宗主,就纯粹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了。即便陈平安话里有话,还难听,可陈平安毕竟不会无缘无故就对自己饱以一顿老拳吧,可崔东山就会,而且是一言不合就会对刘茂拳脚相加,美其名曰开窍得靠推与敲。

白衣少年却是双手负后,望向墙上的一幅挂像,“咦,这么巧吗,竟然刚好供奉着公曾先生,好大官呢。另外这位的身份,容我猜猜看。”

崔东山收起那只竹道筒,重新放入袖中,揉了揉下巴。

崔东山吃过剩余的臭豆腐,将那些竹签当做暗器一一丢掷出去,嘴上嚷着嗖嗖嗖。

房梁那边,探出一颗脑袋,“梁上君子也是君子嘛。”

少年忧心忡忡,压低嗓音问道:“吴道长,那妖物逃远了,会不会害人?”

崔东山双手抱住后脑勺,笑呵呵道:“不是书香门第,便是世禄之家。文气浓郁,自兹振振森森,是桂是兰,或秀或苗,英贤绳绳,书香不绝。”

刘茂摇摇头,“吃不惯。”

突然记起,眼前这位年轻隐官,身为文圣一脉的关门弟子,却好像连个贡生、秀才都不是?

崔东山拍胸脯震天响,“我家先生,与那经生熹平,可是相见恨晚的忘年交,挚友!”

山下一些个国力鼎盛的大王朝,朝廷往往喜欢编修那种动辄数万卷的大型丛书,作为政治清明、太平盛事的象征。

文士哑然。

第三次护道,是在那破头山“不择根机,大开法门”的东山寺,为一年轻僧人秘密护送下山至一处渡口。

如果可以的话,相信刘茂肯定愿意拿一份未来山上的大道成就,换取一件龙袍,只是在人间当个甲子光阴的皇帝。

陈平安提起手中的那袋子黄精,笑道:“拿人家的手短,直说无妨,能帮的一定帮。”

少年继而收回视线,转头望向那个文士,微笑道:“你也算是不折不扣的有功之臣了,好歹替桐叶洲留下了一部分文运。”

一条巷弄内,有道士蓦然停步,望向一处小院内,轻轻咦了一声。

————

只说这么一处不起眼的铺子,粗略估算一番,库房内搁放的雕版就多达九万余块。

“以后跟我混,保管你这般大道根脚的,也能吃香喝辣。”

崔东山笑道:“十两银子的东西,卖出一颗雪钱的价格,商家的范先生和包袱斋张直瞧见了,恐怕都要流口水吧。”

袁化境将山上那座小寺作为消闲避暑之地,与这头始终无法炼形的山君认识多年。

然后打了个饱嗝,崔东山手腕拧转,多出一件竹制器物,笑嘻嘻道:“龙洲仙长,你会不会捣鼓这个?”

三更半夜,大晚上的,吴道长总不能是来此赏月吧?

道士环顾四周,沉声道:“近期京师有妖物作祟,道行不浅,横行无忌,擅长隐匿逃遁之术,今夜贫道就是一路追踪对方履迹至此,不曾想还是给它逃脱了,对方敢在一国首善之地,天子脚下,如此招摇过市,目无法纪,贫道自然不能忍它了。一般懂点术法皮毛的修道之人,无力对付,呵,可既然碰到贫道,算它这趟下山出门,没翻黄历了。”

陈平安神色肃穆道:“当然,是那位那位禅宗祖师的一块舂米坠腰石,当年他上山求法五祖,初入寺庙做舂米役工,因为身体瘦弱,六祖便只好腰石舂米。”

弋阳渔鼓,大隋王朝的藩属黄庭国。

一般来说,山中多蛇,只是这处寺庙里边的巡山行者,却从无见到过大虫与长虫。

文士一时语噎,沉默许久,冷笑道:“道友口气不小啊。”

山上都说传说中的丹成一品,是板上钉钉的飞升候补,比如龙虎山天师赵天籁,趴地峰火龙真人,还有那位自号七十二峰主人的皑皑洲韦赦,都在此列。不过飞升境大修士,早年结丹,还是丹成二品居多,故而丹成三品,仍是许多地仙梦寐以求的结果。

陈平安笑着挽留道:“来都来了,不着急走,反正都闲来无事,就多聊几句。”

文士默不作声,只是安安静静看着这个身份不明的不速之客。

道士明显有些讶异,哦了一声,微笑道:“姓宁?很好的姓啊。”

最大功臣,不就是你的先生吗?

作为报答,刘茂需要辅佐这位青萍剑宗的首任宗主,悄悄完成一件事,制定出一架能够准确测量桐叶洲山河异变的地动仪。

陈平安随口问道:“如果没记错,你好像当过大骊秘书省的正字?”

陈平安问道:“与你那把深藏不露的本命飞剑,有些关系?”

因为大道根脚的缘故,虽说打架本事可以完全忽略不计,但他还真不怕一位大修士的纠缠,打不过就逃。

这头山君行走无声,体型巨大,齿高于人,大如牛。

那个文士皱眉提醒道:“肃静。”

白衣少年双手撑腰,哈哈笑道:“我家先生也是从家乡老人那边听来的不钱道理。”

陈平安说道:“那把仿剑,仿制我师兄左右的本命飞剑,对不对?”

在这云岩国,不仅是官方大规模印书,民间刻书和书商出版也是蔚然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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