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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9.第1149章 但愿青帝常为主

文士沉吟片刻,说道:“容我考虑考虑。”

文士说道:“道友若是说完了,那我可就要下逐客令了。”

少年嬉笑道:“不过最好是那种受过劳苦的柴烧成的饭,比如拆了旧车脚,不知道你这边有没有?”

“读心术?没有的事,我比较擅长猜人心思而已。”

沉默片刻,道士赞叹道:“若逢天文错乱,风雾不时,唯有修德责躬可得宁吉。宁吉,好名字。除了字面意思的寓意美好,想来当年为你取这个名字的人,对你是寄予厚望的。”

文士自嘲道:“自保而已,谈不上有功。”

崔东山嚼着臭豆腐,摇头晃脑,“好吃好吃,美味美味。”

崔东山说道:“以后带你去趟中土文庙,与经生熹平切磋学问。”

但愿青帝常为主,不教人间有落。

陈平安笑道:“难道袁剑仙是觉得我所求之物,跟你来此的目的撞上了,打又打不过,只好连夜下山,既可以帮助那位山中道友寻求形解之法,也好来我这边,一探究竟,答案肯定,你就只好死了这条心,非,袁剑仙就还有机会。”

“我得与书铺主人知会一声,遭贼了!”

少年赶忙放下手中编织一半的簸箕,起身来到矮墙边,惊喜询问,“吴道长这是?”

袁化境说道:“山中有虎,开窍数百年了,始终无法成功炼形,这几斤黄精,就是它刨土而来,我只是帮忙转赠。”

袁化境望向山门口那边,一步跨出,身形如云雾消散,聚拢时已经身在庙内,一处雅静客房内,室内犹有灯火。

此事极为隐蔽,大骊官方没有任何档案记录,只是当年崔国师随口提及,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袁化境便想要来此碰碰运气。

夜雾如纱,朦朦胧胧间,出现了一头山君的轮廓,一双拳头大小的眼球,荧荧熠熠,摄人心魄。

言语间,白衣少年一个前冲,扯开嗓子大笑喊道:“腾云驾雾去也。”

崔东山轻轻挥动竹扇,“当年他站在这里,有没有说什么?”

道士嗯了一声,“也好,就与你蹭口水喝。水不用烧煮了,有水缸的话,往里边勺一瓢井水即可。”

第一批鸡距笔,大泉姚氏确实已经不用寻找买家了,因为玉圭宗已经预定了足足三万支鸡距笔,会与姜氏云窟福地秘制的落梅笺,捆绑销售。一支打着“御制”幌子的鸡距笔,价格是一颗雪钱,也就是足足一千两银子!可事实上,所耗材料的成本,大概是在七八两银子左右,至多是加上些云纹、吉语,算上能工巧匠的这点劳工费,怎么都不会超过十两银子。

“那你可曾听说这位佛门龙象的三场护法?”

第二次,是在青冥天下,曾经有过一场影响深远的佛道争论,诸多道子辩论失败,按约当场剃发,更换门庭,转入佛门。

这条冷清寂寥的官道,崔东山一边蹦跶和鬼哭狼嚎,一边与刘茂调侃道:“宝瓶洲的大隋高氏,国祚一千两百年,整整一千年两百年啊,也就是当年宝瓶洲地盘小,谁都瞧不上眼,不然传出去,能吓死人,中土神洲历史上,有几个王朝,能够如此长寿?大隋高氏是大骊王朝的近邻,那你知道高氏的龙兴之地在何处吗?”

袁化境问道:“你既然精通金石篆刻,那肯定知道世间有一幅色泽鲜红的印蜕,却无文字。”

道士捻须而笑,“又见面了,纯属巧合。”

陈平安陷入沉思。

关于云岩国为何能够逃过此劫,一洲山上仙师,众说纷纭,对于云岩秦氏而言,自然是祖宗显灵。

陈平安点点头,“先前参加文庙议事的时候,遥遥见过这位佛门龙象,但是没聊过。”

老王八蛋可能猜到了,但是故意不说。齐静春可能算到了,同样没有告诉自家先生。

白衣少年呵了一口气,满满的臭豆腐气味。

然后崔东山又从那只好似“百宝箱”的雪白袖子中,抖搂出一张符马,落地时便是一匹通体雪白的神驹,“龙洲道友,愣着做什么,翻身上马啊,这可是江湖演义小说里边经常见到的照夜玉狮子马!头至尾长丈余,蹄至脊高八尺,神异非凡,能够日行千里、夜游八百呢。你我境界寒碜,只能凭恃外物赶路了,道术不够钱来凑嘛。”

崔东山自顾自点头道:“出门在外,给人帮个忙,搭把手,帮人力气不值钱,何乐不为。”

刘茂默然。

这个名叫宁吉的少年,他的眼神深处,既有一种好似自怨自艾的伤感,也藏着一种不为人知的感谢。

袁化境伸出手,将那只袋子递给陈平安,“是此地土产,三斤黄精,聊表心意,不成敬意。”

便从里边摔出一位金丹地仙,正是蜃景城黄观的那位龙洲道人,刘茂。

道士见此,便换了一番通俗易懂的市井白话,“有个成精的妖怪,下山害人,贫道要捉妖,替天行道。”

袁化境将信将疑,便将那三场护法大致说了,僧人神清的第一次护法,是白马驮经,佛法东传。

崔东山眼神哀怨,好似委屈万分,“好端端的,干嘛骂人。”

少年忧愁与眷念,满地月光,流淌如水。

亏得寺庙里的巡山行者,没有看到这一幕,寺内山僧都是不曾修行仙术的肉眼凡胎,否则恐怕要被吓个魂不守舍。

原来藏着个国字脸的少年,穿白衣,他被发现行踪后,一个翻滚,摔向地面。

袁化境点点头,大大方方承认道:“确实有这份心思。”

袁化境拎着一只布袋子,与这头山君说道:“你先回吧,我会与陈山主说那件事,只是事成与否,终究得看你自身的造化。”

陈平安疑惑道:“为何有此问?”

崔东山合拢折扇,笑眯眯道:“只要你答应我的邀请,我便可以反过来答应你一件事,作为见面礼。相信我,那可是一件让你心心念念几千年的事,定然让你得偿所愿。”

崔东山摆摆手,“没呢,还早呢,讲功劳,我只论事不论心,论心万古无完人嘛。”

袁化境耐心等待那个答案。

刘茂说道:“弋阳郡,根脚史料记载,当地自古喜好渔鼓。”

陈平安小有意外,只是既然涉及袁化境的修道根本,就不追问了。

刘茂默默跟在他身边,不得不承认,此次闭关结丹,自己是有一定把握的,可如果没有这个白衣少年在闭关时的“横插一脚”,刘茂不觉得自己可以“丹成三品”,赚得那份事先不敢奢望、纯属意外之喜的丹室气象,紫气蒸腾,丹室作书城,插架五万轴。

尤其是现在这个世道,桐叶洲重新返回文庙之手。

“道友请说。”

崔东山点头道:“当然只是与你说句客气话,我家先生教诲,出门口甜能当钱。”

道士洒然笑道:“况且只是暂时被它逃离视野了,贫道自有几手独门仙法,保证在天亮之前拿下它,十拿九稳。这就叫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然后袁化境反问道:“你在这边,是有所求?”

“只有讲到读书人做学问,才需论迹又论心。”

一时间两两沉默。

袁化境点点头,就要转身离去。

袁化境突然问道:“你是否见过那位鸡汤和尚,僧人神清?”

就因为这位剑修的存在,导致三千年来,人间所有蛟龙后裔、水仙精怪,所有有希望成就真龙大道的,竟然无一胆敢“越过雷池半步”,如那黄庭国境内的万年老蛟,何等道龄漫长,不就始终不敢走水?

崔东山拿扇子轻轻敲打肩膀,笑了笑。

少年转过扇面,也是四个大字,不服打死。

这个由文运显化而生的云岩国读书人,笑道:“说说看。”

就如此不把一位剑气长城出身的大剑仙不当回事吗?

袁化境沉默许久,冷不丁说道:“我看似拥有两把本命飞剑,其实其中一把,却是仿剑,而且出自崔国师之手。”

只见那白衣少年落地时,好似一个崴脚,先绷着脸,然后好些吃不住疼,骤然间抬腿抱膝,金鸡独立,嘴上嗷嗷叫着。

“这个忙,我帮了。”

少年也没有坐那板凳,学吴道长坐在台阶上,侧着身子,恭敬答道:“吴道长,我叫白云。”

“贫道既然已经现身,与它过过手,它已经知晓厉害了,今夜定然不敢在京城内露头了,只会找个地方乖乖躲藏起来。”

崔东山自顾自敲起道筒,只是故意荒腔走板,让刘茂这个行家里手听着只觉聒噪而已。

也曾年少过之人,再见某些少年,如见自己。

当年师娘宁姚进入骊珠洞天,曾经有过一场看似没头没脑的阴险偷袭。

一座古旧宅邸的祠堂内,墙上挂着两幅画像,并无书写名讳。

刘茂只是闭嘴,对崔东山的荒诞举动和奇言怪语,已经能够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

陈平安听到这里,轻轻点头。

崔东山埋怨道:“娇生惯养,细皮嫩肉,就是矫情。”

只是崔东山既没有缩地,也没有御风蹈虚,而是使出了一门让刘茂哭笑不得的蹩脚手段,甲马术,疾行方,是下五境修士比较常用的山上仙术,

刘茂见崔东山一本正经在额头写某古神名讳,再蹲下身,腿上绑帖赤书符条,站起身,晃动手腕,使劲蹦跳了几下。

崔东山扬起手,“吃不吃臭豆腐?”

崔东山一路狂奔,双手挥动,风驰电掣,“云岩国,哈,邵云岩,我们邵剑仙真该来这边逛一逛。”

少年偷偷背过手,蹭了蹭麻布衣衫,壮起胆子,赧颜道:“吴道长里边坐?”

先生肯定最是在意,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一样没有与任何人提及只字片语。

刘茂照实答道:“陛下的打算,无从得知。”

袁化境瞥了眼这个看似满脸诚挚的家伙,腹诽不已,何必明知故问,你这位落魄山的年轻山主,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无利不起早。

刘茂也不敢还嘴。

陈平安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道:“不过我觉得,取这个名字,可能都没那种文绉绉的期待,就只是字面意思,仅此而已,就是希望你无病无灾,安安稳稳。”

刘茂摇头道:“不清楚。”

察觉到陈平安的那份异样脸色,袁化境没好气道:“无论是身为袁氏子弟,还是作为一位剑修,都没有不告自取或是强取豪夺的理由。”

当然还有那个横空出世的青萍剑宗,分别是泉府掌舵人种秋,以及景星峰峰主曹晴朗。

袁化境一想到这位女子大宗师,确实头疼不已,不过说来奇怪,有周海镜加入地支一脉,原本关系疏淡的两座山头,如今都有点同仇敌忾的意味了。

有个中年男人,相貌并无出奇处,就是一身装束不常见,穿着一件杂色衣衫,杂有绿、红、月白和灰黑四色。

陈平安啧啧出声,“听听,这话说的就有点欠揍了,站着说话不腰疼么,你有本事出去嚎一嗓子。”

少年打开院门栓,领着道士进了院子,先让那位吴道长坐在板凳上,他则立即去灶房水缸勺水,道士确实不讲究,没有坐凳子,只是径直一屁股坐在台阶那边,轻轻出声提醒少年,说直接拿葫芦瓢便是了,无需拿碗,等到少年一路小跑过来,道士接过那只老旧的葫芦瓢,仰头就喝,抹了抹嘴,归还葫芦瓢后,道士长呼出一口气,笑道:“谢了。一瓢水即可。”

袁化境没有藏掖,径直说出一个真相,“这幅印蜕,就在这座寺庙里边。”

陆沉的天地篇中,曾有“千岁厌世去而上仙,乘彼白云至于帝乡”一语,大概这才是真正的无巧不成书?

少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不敢骗道长,其实白云只是现在的名字,我原本姓宁,叫宁吉。”

刘茂神色淡然道:“那就劳烦崔宗主引荐了。”

刘茂才知道原来自己来到了云岩国。

袁化境一笑置之。

大隋新帝高煊,修道资质好,福缘深厚,否则在骊珠洞天,高煊也无法从李二手中“购得”那条金色鲤鱼和一只龙王篓。当年只因为与大骊宋氏的那桩盟约,高煊不得不以质子身份,去往龙泉郡披云山的林鹿书院求学,因为早就被当成太子和储君栽培,所以明明可以上山修道当那长生久视的神仙,却不得不碍于文庙规矩,坐龙椅当皇帝,自裁阳寿,无异于一场“自寻短见”。

他与这位上柱国袁氏嫡出子孙,非敌非友,虽说今天多聊了几句,关系有所缓和,可终究交情没好到那份上。

————

不知为何,作为首席供奉的大剑仙米裕,竟然将祖师堂席位,让位给了年纪轻轻的曹晴朗,不知青萍剑宗那边是何安排。

只留下一个历史久远的山志掌故,曾有山灵专门为大德高僧护法,僧人心不定时,它便会咆哮出声示警。

刘茂欲言又止,忍了忍还是憋住了。

文士听着那个古怪外乡人的古怪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谁,有资格在这里论功行赏?”

原本还能勉强绷着脸色的宁吉,听到这句话后,霎时间便满脸泪水,低下头去,使劲点头。

“我若是不肯?”

缩地走山川,蹈虚追日月,升天白日飞。

刘茂骑上那匹符马,一人一骑,在驿路上快若奔雷,皆身形模糊,如同拉伸出一条白练。

刘茂点点头,结丹之后,练气士能缩地脉,跨越山河,如过田垄沟渠。

数百年来,山中僧人,终其一生都不曾见其一面。

袁化境开门见山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趟连夜下山,是有事相求。”

文士反问道:“你是某座书院的君子贤人?”

文士愣了愣,东山?青萍剑宗的那个崔东山?

毕竟能够一路找到这里的修士,必然不会是寻常练气士。

国字脸少年拍了拍肚子,“有点饿了,不知这儿有无饭吃,白米饭就行,不用酒菜,我这个人,最能将就了。”

陈平安率先开口,好奇问道:“是什么样的宝贝,值得袁剑仙如此上心?”

崔东山挥了挥袖子,埋怨道:“咱们都是读书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警告你别乱说话,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小心一语成谶啊,真让你没头没脑了。”

那个以两鬓双白年迈儒士容貌示人的年轻隐官,手持一卷道书,打开门,笑道:“袁剑仙怎么下山了?”

“我是东山啊!”

“家中有仙佛,日用有真道。如入芝兰之室,琳琅秘府,耳濡目染,即便不成圣,也能贤。”

袁化境显得极为坦诚,“不是有些关系,而是关捩所在。”

崔东山哀叹一声,使劲挠挠头。

袁化境问道:“与你问一事,回不回答都随意,那位斩龙之人,他合道十四境的路径,你清不清楚?能不能说?”

院内有个借着月色光亮、正在编织簸箕的精瘦少年,耳尖,先是吓了一跳,等到转头望向陋巷那边,越过低矮的墙头,瞧见了那个熟悉的面孔,黝黑少年满脸意外,不敢置信,喃喃出声道:“吴道长?”

文士笑问道:“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道友到底在说些什么。”

说到这里,少年视线下移,望向桌上那几本古书,“每一本古书,若能够传承几百年,不是鬼神庇护是什么,对吧?”

陈平安回过神,摇头道:“太犯忌讳了,不宜与你泄露天机。”

袁化境笑道:“你猜。”

他娘的,学这位年轻隐官阴阳怪气说话,果然舒坦。

陈平安不以为意,笑道:“袁剑仙只是学到一点皮毛而已,有什么值得乐呵的,任重道远,再接再厉。”

屋外静谧,庭前柏树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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