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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1.第1181章 原来是护道

第1181章 原来是护道

曹耕心来到京城一座僻静陋巷的宅子,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院门,两进小院, 满地尘土落叶,还有一股扑面而来的腐败气息,久无人住的宅子,老得就是快一些。

这还是曹耕心第一次跨入院子,之前几次都是过门不入,因为某人在一封密信上嘱咐过当时的曹督造, 将来等到谁继任大骊国师了,就来这边打开院子,召开一场议事, 但是议什么事,召集谁,信上都没交代,对方只是给了曹耕心一个不领朝廷俸禄、不被朝廷录入职官志的头衔,院内竟然就有一口小水井,曹耕心蹲在井口往里边瞧了一会儿,黑黢黢的,不像有尸体,也不像是通往某座陆地龙宫的入口,既不晦气,也无财运,更无艳遇了, 曹耕心便丢了颗石子进去, 咚一声,还好,可以汲水,打了水,曹耕心去杂物间拿来扫帚簸箕,开始打扫庭院,正屋和两边厢房都空落落的,一穷二白,不过如此。

曹耕心忙完这些,坐在井口那边,摘下腰间那只包浆油亮的紫色小葫芦酒壶,拔去酒塞,仰头喝了一口宫内御赐的长春酿。

正屋门口那边贴了一副春联,只是年月一久,年复一年的风吹雨打烈日曝晒,原本红纸材质的春联早已泛白,字迹如石碑漫漶不明,而且失掉了上联的前半段。

下笔无神,人云亦云。

天将丧斯文也,道之显者在吾,开卷有益,斯文在兹。

曹耕心喝过约莫三两酒, 都没想好如何补全对联内容, 悻悻然作罢, 别好酒葫芦,从袖中摸出一块玉牌,篆文“地支”。

按照信上的繁琐方式,往玉牌之内浇灌灵气,就像用不同的笔画顺序书写“地支”二字。

片刻之后,便有两拨人先后赶来小院,曹耕心神色自若,这是他在准备喊人之前就想好的,必须装出几分山上的神仙气派,不能怯场,只是等到曹侍郎睁眼,发现那周海潮也在其中,就有点神色不自然,只因为他的叔叔曹枰在去往蛮荒天下的日坠渡口之前,曾经把曹耕心喊到书房那边,其中一件事,就是让老大不小的曹耕心娶亲生子,如果等曹枰返回大骊,还是八字没一撇,相信曹枰肯定就会抽出腰间玉带,让曹侍郎吃一顿类似竹鞭炒肉的饱饭了,当时曹耕心就拿这位女子大宗师当挡箭牌,不曾想曹枰就当真了。

陈平安问道:“那就换个更简单的证明方式,你怎么证明自己心够黑手更狠?”

改艳一挥袖子,关上房门,这不得好好聊聊啊。

侧耳聆听脚步声的曹耕心,确定他们走远了,这才一屁股坐在井口上,扯开衣领扇风,开始自顾自喝酒压惊。

袁化境问道:“曹侍郎还有什么吩咐?”

曹耕心说完这句话,又喝了一大口酒,咕咚咕咚作响,别好酒葫芦,“天下诸国庙算,以不义猎不义,就是天经地义。陈国师以为然?”

原来在意迟巷和篪儿街的两代人中间,都习惯称呼曹耕心为曹贼,挣钱,拱火,骗年纪更小的孩子喝酒,勾搭比他大的姐姐们,都是一把好手。

陈平安刚想说话,谢狗已经一个骤然停步站定,学自家右护法挺直胸膛,沉声道:“若有半点闪失,提头来见小陌!”

余瑜年纪不大,家族辈分不低,在豪门世族扎堆的意迟巷、篪儿街那边,她早就听说过曹耕心、袁正定和刘洵美这些属于上一辈的传奇事迹,余瑜跟赵端明这些更年轻一辈的,都知道以前曹耕心是靠贩卖艳本小说和春宫图“发家”的,当年等到曹耕心去地方上当官,老人们都松了口气,这个祸害终于走了。

周海镜让那位女修去跟客栈管事聊那一茬,然后朝改艳挤眉弄眼,嬉笑道:“那条从小院搬来的长凳,借我坐一坐如何,我是纯粹武夫,好沾沾文运和仙气。”

唯有周海潮,属于入行晚,她暂时还不知道轻重利害,并不清楚招惹陈平安的后果。所以她察觉到院内气氛不太对劲,就比较好奇,这帮天才中的天才,在我这边不挺横嘛,怎么今儿见着陈平安就跟老鼠见着猫一样,至于吗?

曹耕心满脸尴尬道:“报应来得这么快吗?”

改艳说道:“柳勖去过剑气长城,樊钰来过我们大骊陪都战场。”

一收竿如起鱼。

然后就有一位刚刚被从门口“裁撤”掉的年轻女修,跑来与掌柜商量一事,说来了几个来自北俱芦洲的外乡贵客,一个少年模样的冤大头,询问能不能直接在客栈这边购买那两栋邻水的宅子,“庐州月”和“彩云间”,只要客栈这边点头,卖给他们这两栋宅子,他们保证一年之内至多一个月入住,剩余十一个月,或是更长,客栈都可以对外开放,至于其他客人下榻打尖,照收不误,所有收入全归客栈。

大骊地支十二人,曹耕心只认识大半。

听从陈先生的建议,改艳主动与周海潮聊了合伙做买卖、一起把客栈生意做大的想法。

曹耕心笑道:“那可不一定。不过一个吏部侍郎,就可以管你们十二人,诸位好像是有点掉价了。”

“那么我们的每一种怀旧,仇恨,顾虑,眷念,缅怀,就如纸鸢有线,轻轻一扯就起念。”

小陌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举起酒杯,陈平安与之轻轻磕碰,笑道:“喝酒一事,杯不如碗。”

陈平安笑道:“何必明知故问。”

小陌问道:“你听了也不生气?”

陈平安点点头,已经猜出了答案。

陆翚、苦手几个,曾经在陈先生这边吃过大苦头,他们更是差点没曹侍郎竖大拇指。

苟存走到长凳那边,想要搬回原位,却被改艳阻止,苟存一脸疑惑,改艳理直气壮说了句,她要搬去客栈当镇店之宝。

但是很快陈平安就忘了,是当真忘得干干净净了,陈平安摇了摇头,没有多想。

离开那条小巷,陈平安带着小陌在京城闲逛。

谢狗刚想说话。

陈平安站起身,笑问道:“曹耕心,以后你们地支一脉行事,我有无事先知情权和一言否决权?”

鱼钩鱼饵是“赠言”一词。

心湖内如钓鱼。

陈平安带着那位扈从离开院子,渐渐走出了小巷弄。

院内无官身。

周海潮打趣道:“曹耕心,你就是一个侍郎,怎么跟皇子殿下说话呢。”

曹耕心无言以对,只好重重叹了口气。

余瑜笑道:“过过手而已,很快就会交给陈先生的,这算不算是物归原主?”

陈平安笑道:“女人跟女人,聊起男人来,很百无禁忌的。男人提及女子说些荤话,与之相比,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吧。”

天边云开月更明。

周海镜笑道:“当初是谁在家门口,瞧见了陈先生就饿虎扑羊一般,拼了命往对方身上凑。”

因为按照地支一脉的规矩,见此玉牌如见崔瀺。

小陌轻声笑道:“都好好的。公子肯定可以破境顺利,你只需陪着小米粒嗑瓜子就是了。”

陈平安点点头,“撇开孤例不谈,都是这么个理。”

周海镜怒道:“改艳,有钱不赚,你脑子进水了?!”

余瑜眼神熠熠光彩,以心声说道:“来了来了,押注押注。我赌陈先生会砍曹耕心,至少递出一剑或打赏一拳。”

曹耕心笑了笑,“就是为了在陈国师那边蒙混过关,不得已言之,我自己都不信,你们信个什么。”

回到陈平安他们身边,谢狗啃着手上仅剩的那张梅干菜肉桶饼,含糊不清道:“山主,封姨让你早些去百福地,说再不去,她就不用你帮忙了,要收回啦。”

余瑜笑道:“总比曹贼好听吧。”

改艳瞪眼道:“你这婆娘,好不正经!”

晚上,陈平安拉上小陌一起坐在渡船屋顶喝酒,谢狗去买了几份下酒菜,坐在小陌身边,她埋怨不已,价格也太坑人点。

你们俩这一路只管卿卿我我,当我这个山主不存在是吧,恶心不了你们。

所以小陌觉得,除非是公子有了决定,否则将来谁敢与周首席争首席,他小陌第一个不答应。

“你加不加入祖师堂金玉谱牒,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下场霁色峰议事,有无录名,你都是小陌。”

陈平安便记起了关于这句话的一长串记忆。

陈平安笑着点点头。

小陌满眼笑意,点点头,难得附和谢狗一次,“人之常情,没什么难为情的。”

余瑜坐在正屋门外的台阶那边,称赞道:“曹翻倍,可以啊,很可以!”

陈平安抖了抖袖子,身上的酒气随风飘散,笑道:“没有与曹侍郎客气,刚带着柳勖他们去了一趟菖蒲河酒楼,不曾想那边说报曹侍郎的名号,喝酒非但不打折,还要翻倍,不让我们走了,我说不记账行不行,酒楼说不行,我们想走都不成,拽着我们不让走,说是能帮曹侍郎还一笔酒债是一笔。”

曹耕心笑道:“各回各家,有事再聚。既然今日无事,那就打道回府。”

宋续说道:“你的做法,后遗症太大了。就算我们做事再隐秘,如今的观湖书院又不是傻子。”

改艳柳眉倒竖,“再说一遍!”

陈平安开口道:“谢姑娘,听到这种不是情话胜似情话的暖心言语,不得挤出点泪来?”

人才济济,一院子的神异高人,仙气缥缈。

谢狗小声说道:“小陌小陌,封姨说啦,皇帝陛下拿一坛长春宫酒酿钓着曹侍郎去禁中当值,就跟落魄山拿你钓着我一样呢。”

陈平安说道:“谢狗从来就只是白景,一个浩然天下的谱牒身份,根本拘不住她,身份和道心都是如此。她想当个次席供奉,就像闹着玩一样,当然我们落魄山也确实需要多出一位飞升境纯粹剑修,准确说来,是浩然天下留得住谢狗,蛮荒天下就可以少去一个白景,这件事,我知道,谢狗也心知肚明,只是因为有你在,我跟她都不说破而已。”

谢狗还没从火神庙返回,小陌疑惑道:“不知道谢狗跟那个封姨,她们有什么好聊的,记得以前关系很一般。”

苟存是个眼里有活的,去屋内搬了条长凳过来,想要让陈先生有个坐的地方。

说到这里,谢狗伸出手。

小陌有些无奈。

曹耕心无奈道:“崔国师在信的末尾,专门提醒我阅后即毁,委实是给不了陈先生什么证据。”

恰好附近有稚童放飞纸鸢,陈平安指了指远处天上的那些纸鸢。

小陌疑惑道:“公子是信不过我?”

改艳立即附和道:“这次我们别赌钱了,赌长春宫酒酿好了。”

陈平安赶紧摇头,澄清道:“我当然不懂,是听老厨子跟周首席、米大剑仙他们说的,他们才是个顶个的行家里手,我偶尔听一耳朵就会走人。”

改艳一拨人返回那座客栈,各自在一座螺蛳壳道场内炼剑或炼气。

小陌哑然失笑。

走在他们中间的陈平安,好像恼羞成怒了,伸手探臂环住小陌的脖子,一手按住谢狗头顶的貂帽。

谢狗神色玩味,看了眼陈山主,问道:“山主那么擅长猜心思,需要我说吗?”

改艳说道:“看我作甚,才搭伙就拆伙了呗,各回各家,以后我只挣我的小钱就是了。”

他对周首席还是很敬重的,公子的落魄山尚未显山露水之际,都是周首席在那边砸钱不停,都不是锦上添,而是雪中送炭。

周海镜问道:“他们几个的关牒录档了,是什么身份?”

陈平安气笑道:“怎么,小陌先生是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说混账话,岂不是前功尽弃。”

陈平安长久无言。

小陌一头雾水。

陈平安听出封姨的言外之意,开口说道:“知道了,一定早点去。”

不管是谁,先跻身了十四境,其余两位,不管在何处,哪座天下,若有难关要过,肯定是剑光先至,稍等片刻,剑修随后就到。

陈平安唉了一声,“胡说八道,岂敢劳烦封姨。”

年轻女修说道:“三郎庙袁宣,樊钰,刘武定。骡马河柳勖。”

谢狗笑哈哈帮忙说出自家山主的心声,“是条天底下独一份的新鲜财路嘞。”

谢狗喝酒最为豪迈,劝酒本事又不行,她很快就后仰倒去,说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她笑哈哈望着小陌。

袁化境问道:“曹耕心,你怎么拥有这块玉牌?”

改艳却对那位年轻女修说道:“你跟管事说一声,就按成本价,卖给他们好了。”

改艳笑问道:“现在呢?”

上次他拉着赵端明去屋顶上看那场擂台比武,到底是距离太远,看得不够真切。

陈平安没有让魏山君帮忙,而是选择乘坐一条渡船返回牛角渡,毕竟魏神君当下肯定在忙着举办一场夜游宴呢。

如果当年姜尚真没用使用化名担任首席供奉,陈平安无法想象如今落魄山在宝瓶、桐叶、北俱芦三洲山上的名声。

谢狗说道:“再就是封姨让我与山主报个喜,文庙那边,商议山主成为儒家君子一事,没有任何异议。”

曹耕心说道:“就两句话,一句话是给袁剑仙他们的,今天院内拥有腰牌的,以后归我管辖,不归大骊新任国师调配,但是新任国师可以提出建议,仅此而已。第二句话,是说给陈先生的,其实崔国师的信上没有提及名字……我复述一遍好了,信上怎么写,我就怎么说了,‘你心不够黑,出手不够狠,根本用不好这拨人,如剑在鞘,长久消磨剑意而已,只会锐气尽无,连累他们沦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陈平安笑问道:“是在长春宫那边,被包了饺子?周首席碍于脸面,只好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一跑了之?”

陈平安转为以心声言语,问道:“小陌,真想好了,要加入落魄山祖师堂谱牒,从此成为一位霁色峰的记名供奉?”

陈平安拎了拎青色长褂,换成翘腿而坐的坐姿,伸出手掌,微笑道:“大可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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