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撕破脸,秦浩索性撕个彻底,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锋,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冷笑。
“证据?你们抓人什么时候讲过证据,一句‘莫须有’,一个捕风捉影的流言,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密报’,不就足够了?白某就在这里,等着你来抓!但你若是敢动我学生,动在座的先生一根毫毛,不把你一撸到底,我誓不为人!”
岳维山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额角、颈侧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暴凸起来。
“好,很好,咱们走着瞧!”
摔门离开会议室时,秘书不解的问。
“此人如此嚣张,胆敢违抗上峰严令,不如让属下给他点颜色看看……”
话音刚落,就挨了一巴掌。
岳维山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蠢货,他要是那么好动,还轮得到你说,老子刚才就把他锁了。”
“你知不知道他是谁?现在全国中小学教科书上的简体字、拼音、字典,作者都是他!那些学生们游行,开口就是:我有一个梦想,那是他在北大的演讲内容,这段演讲甚至流传到了美国,不少美国人都知道在中国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那可是在常凯申那里都挂了号的人物!”
“我前脚把他抓了,弄不好后脚全国的学生都要举行游行,到时候上峰怪罪下来,这罪名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
秘书被吓得瑟瑟发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小白脸”“教书匠”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与此同时,岳维山走后,会议室里压抑才如潮水般缓缓退去。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张校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走到秦浩身边,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感谢的话,又充满了后怕和忧心。秦浩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诸位先生。”秦浩面向所有惊魂未定的教师,语气凝重而诚恳:“岳维山此人,气量狭隘,睚眦必报,大家日后多加小心。并非白某怯懦怕事,但为了避免授人以柄,也是为了学生们的安全,往后在日常授课之中,望诸位将心力放在自己学科本身的传授之上。对于时政纷扰、敏感思潮,无论何种立场,尽量不置评,不延伸,不去讲任何与教学无直接关联的内容!”
“同时,也请在私下提醒学生们——外面的风雨,非朝夕可平。珍惜来之不易的求学时光!潜心钻研书本上的知识,真正掌握那些能改变生活、推动进步的实用技能!这才是未来救国的真本领!我们关起门来做学问,亦是为国家保留一点希望的种子。望诸君……共勉之!”
在座教师心领神会,纷纷沉重地点头。随后,会议在沉闷凝重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教师们心事重重地陆续散去,秦浩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然而,就在他走近书桌,准备坐下整理心绪之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面——一本厚重的《基础机械工程》教材被挪开了些许,露出了下面压着的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字迹和落款的黄色牛皮纸信封。
信封没有封口,很轻易就打开了。里面只塞着一张对折的、普通的毛边信纸。秦浩抽出信纸展开,一眼就认出是鹿兆鹏的字迹。
……
一小时后,冬末春初的西安街头寒风凛冽,秦浩裹紧身上的灰色长衫,步履匆匆地拐进南大街一家名为“墨香斋”的书店。
店内陈设简朴,书架密密麻麻堆着各类书籍,其中显眼位置摆放着三本热销的“基础系列”——《基础机械工程》《基础计算数学》《基础化学工程》,封面署着秦浩的大名,书皮边缘已磨损,显然是翻阅频繁的样书。
店里人不多,掌柜是个鬓角斑白的老者,正低头擦拭柜台。
“掌柜的,我想找第三版‘基础机械工程’,据说里头有新增的齿轮动力学图示。”
掌柜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锐利。他上下打量秦浩,片刻后点头示意:“先生好眼力,第三版在楼上雅间备着样品,请您随我细看。”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二楼,雅间内陈设素雅,一桌二椅,窗棂半掩,隔绝了街市的喧嚣。
秦浩刚坐定,木门“吱呀”推开,一个身影闪入:来人瘦高,身着朴素的藏青长衫,面容清癯,鬓角斑驳,正是久违的鹿兆鹏。
“子瀚……”
秦浩直接打断对方的激动,说实话他是真不愿意跟鹿兆鹏打交道,跟他沾上边的就没几个好的。
“行了,看到你那封信我就知道准没好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鹿兆鹏苦笑不已,要说对方讨厌他吧,关键时刻总能伸出手拉他一把,要说对他好吧,又处处透着嫌弃。
“实不相瞒还真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能不能帮我们弄一批武器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