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爹的心在这个时候，已经是提到了嗓子眼里。
只要将最远距离，放在海岸线上，不误伤了还在岸上的明军即可。
可是张老爹还是低下了头，将目光投向身后的旗舰甲板顶部船舱。
然而，或许是因为他真的上了年纪，只能看到波澜不惊的海面。
此时的海面上，风很大。
海岸边上，一道道数不清的人影攒动。
哪怕是如今水师第一人，三宝太监郑和，见到张老爹也要客客气气的问上一声好。
刀送出去，就能带走一条敌人。
眼前全是敌人，分不清是倭寇还是明奸。
“开炮！”
只是，更加的巨大，也更加的凶猛。
不为别的，只因为张老爹能带着大明的战船，安安全全的度过所有的难关。
无数的火焰在燃烧着。
倭寇和明奸们，在漫长的海滩上，慌不择路的冲进冰冷的海水中，努力的向着大大小小的海船游过去。
在宝船的对比下，可以用舢板来形容的海船，被撕开一道道的裂痕，砸开一个个口子。
他也知道，今晚大明的海面上，还有一场恶战。
未及，船队贴着一条浪擦肩而过。
这个作战军情，在今天的例行会议上，张老爹已经得知了。
“大人，太孙有令，此战不得追敌！”
他踢了一脚，正靠在桅杆边上眯眼偷懒的最小的徒弟。
是船队的号角声。
炮弹溅起一大片遮天蔽日的雨幕。
张老爹此时就蹲在上面，一手锁住大腿粗的桅杆，一手踏在眼睛上，眺望着船队前的海况。
一名年轻的，身穿幼军卫军服的官兵上前。
三宝太监下西洋宝船队的副手。
原先黑暗深邃的海岸。
发现敌情！
在场的明奸们，不像倭寇那等凶狠，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
“该死的！该死的明人！”
丙字营的千户，发出一阵阵的呼啸声，抒发着心中的痛快。
整个船队保持着静默，所有的窗户后，都看不到灯光。
随着向北，冬季的属性越来越大，让人只觉得一股子寒冷，无处不在，要钻进人的身体里。
就在张老爹陷入沉思的时候。
旁人只以为，这人不过是太孙派来的一名，普通的通传军令的官兵而已。
“让我滴先上！让我先上！”
这一下，就将倭寇们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一丝防线，也给冲破了。
这人，便是水师副都督王景弘。
无数道巨大的光亮点燃，划破寂静的海面。
刚刚登上网梭船的水师官兵们，心生埋怨的回到大船上，对战功擦肩而过很是不满。
张老爹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发泄着对倭寇的不满。
这里大多数的明奸，都不过是沿海各家的仆役家丁，哪怕平日里在乡间为非作歹，欺压百姓。
张老爹的脑海中，想起多年前，还没死的父亲给自己介绍的福宁州海域情况。
一条补充的军令，随即传递了下去。
海面上一艘艘的小船，在风浪的推动着，上下左右的起伏摇摆着。
张老爹现在很头疼。
他笑了笑：“妈的！真让那小子都给算计到了！”
剧烈的气浪带着海水，砸的他脸颊生疼。
连绵数十艘大小不一的战船，悬挂着大明龙旗和水师战旗。
“那王爷，咱们什么时候去南疆？”丙字营千户再次询问。
说完，看到小徒弟开始攀爬桅杆，张老爹点点头，便朝着甲板最上层赶了过去。
果然，就看到前面某个徒弟，已经在朝着整个船队打出了旗号，一旁还有一盏小灯在不断的变换着光亮长短。
张老爹的目光有投向在船队最前方，负责引路和防御的战船。
“上去盯着，有新消息，赶紧通知！”
可只有王景弘知道，这个年轻的官兵，赐姓朱。
而张老爹，却如同一尊座山雕一般，纹丝不动。
随即。
不多时，整个船队都如同陷入沉睡、随波逐流的海龙一般，活了过来。
而现在，他必须要为水师船队，找到一条安全的靠近到福宁州官仓外海岸的海路，从海面上夹击那些敌人的海船。
不多时，张老爹发出了讯号。
黑暗如墨的深海处，像是龙王在咆哮。
一直未曾参战的丙字营，此时更是士气处于最鼎盛的时候。
想来要不了多久，副都督就要成为总督了吧！张老爹心里想着，前些日子听某个上了穿的卫所官兵提及的。
张老爹没有无儿无女，一辈子都在船上，漂在海上，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本事能够传承下去。徒弟们能够带领大明的战船，将所有敢于侵犯大明海疆的敌人杀死。
他当即单膝着地，行军礼：“报！船队前方发现敌情！”
“……”
朱高煦的目光不断的从前方逃窜的人群中扫过。
朱高煦摇摇头：“说不定，倭寇要是太厉害了，也能跑出去是不是？不过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只要有手就行。
宝船甲板最顶部的船舱很大。
张老爹便已经是从桅杆顶部，滑落到平稳的甲板上。
无论是倭寇，还是明奸，都在惶恐的向着还幸存的海报游过去。
“宝船南北方向，左舷火炮瞄准沿岸。海沧船逼近攻击，苍山船、网梭船准备，随时追击倭寇！”
“八嘎！八嘎！八嘎！”
张老爹努力的，想要看清隐藏在海面下，可能存在的能够破坏战船船底的暗礁。
“去死吧！”
一时间，海岸边上人仰马翻。
“不过……”朱高煦停顿了一下，望着深海的目光同样变得深邃起来。
努力的寻找着眼前这片海域的情形。
他不再停留，手松开了桅杆，小心的跃出圆形平台，双手双脚环扣在桅杆上。
四面通透，有利于水师将领们观察战场敌情。
呲溜一声。
近岸海面上，像是突然下起了一场冰雹。
然而。
朱高煦不再看深海，转过身，看着丙字营的将士在海滩上忙碌着收拾残局，笑了笑：“本王都到这了，想来……怎么也得过完年再去南疆那劳什子的地方！”
“哼！”
也不知为何，朱高煦突然很是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倒是让丙字营千户越发的迷糊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