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番外十八:过来 时光从来打马而过,不为任何人停留。
转眼,已是两年过去。
这两年里,明争暗斗,相爱相杀,蒋佳然和蒋南之间,像是在做一场追逐的游戏。
她一次次设计逃跑,他一次次将她抓回来,不知疲倦,没有尽头。
可蒋佳然明白,她逃不掉,永远都逃不掉。
她就像是被蒋南压在了五指山下,她拼了命的逃,却始终逃不出他的势力范围。
她累了。
这条路,像是永远都看不到街角的尽头,看不到融化的冰雪,看不到初升的日光。
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
一丁点的希冀都没有。
不知躺了有多久,浑身都冷了。
有时候在夜里辗转反侧,感受着来自身上的痛意,她时常会想,是什么叫她一直固执的不肯放下,是什么,叫她宁愿被蒋南折磨至此,都不愿意回头。
也不盖被子,只静静的躺在那里。
不记得是多少根了。
而她,再未见过江衍一次。
眼前弥漫的烟雾里,忽然闪进一道光线来。
蒋南终于回头,看向她。
她甚至已经,认命了。
如果她真的把江衍忘记的干干净净,此时此刻,这一瞬,心又为何这样空落落的疼?
第五个念头伊始,蒋佳然已经不再想着逃。
一档电视剧恰好播完一集,进入广告,蒋南从茶几上拿过遥控器,换了台。
头顶的灯好像暗了一瞬,他眨眨眼,心头忽然刺痛了一下。
又或是江衍低调,总而言之,整整四个年头,她都不曾在电视上见过江衍。
她残的不是双腿,是这双眼。
就见朦胧的烟雾后,蒋南一双漆黑的眼静静的看着她。
蒋佳然不知道别人,只是那一瞬,她看着电视屏幕里的秦挽歌,心头蓦地涌起一股惊慌。
可他没去扶她。
江衍朝着她伸出手,女人把皎皎双手放至他宽厚的大掌。
如果不是那天她偶然间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新闻,或许这辈子,她的人生就是如此了。
这一瞬,他们之间好似隔了万水千山。
浓重的烟草味儿一瞬间钻进肺腑,快速的弥漫开来。
脸侧垂下的黑发亦遮不住她唇角的笑意。
蒋南没有再换台。
她伸手捞了拐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下一下的往前走。
转过身那一瞬,蒋佳然一眨眼,一刻豆大的泪珠从眼眶砸下来。
可第四年江衍的生日那晚,她跟蒋南坐在桌前吃饭,暖黄的灯光里,看着电视机里不知名的综艺节目,那天,她忘了。
他褪去几年前的青涩,变成了一副沉稳内敛的模样,他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国王,站在她所无法触及的地方,俯瞰着一切。
她偶尔想念,偶尔忆起从前,竟觉的那曾经已经万分的遥远,甚至于记忆里江衍的脸,都开始变的模糊。
起初,这种感觉叫她很难过,可后来,等到夏天来临,窗外的香樟树长得繁密茂盛时,她再想起这件事,已经变的很平静了。
她眯起眼。
他的眼睛不再温柔,满是寒凉。
也许他后来还说了什么。
这几年,蒋南隔绝了一切有关江衍的消息,报纸,手机,关于江衍所有的一切,她都无从得知。
什么都挽不回。
四年了。
不,其实不是这样。
她不去看。
可这一晚。
曾一遍一遍说的誓言,在回忆里显得可笑至极。
今年江衍的生日,她竟忘了,来到这里的头三年,每一年江衍的生日,她都会给江衍写一封信,即使知道那封信根本寄不出去,她都会准备。
他就站在某电影的发布晚会上,作为主办方致辞,一身黑色西装,身长玉立,闪光灯自他头顶洒下,将那张面容衬得容光焕发。
五年,不过五年,他身边竟有了别的女人。
很多时候,她会想,要不,算了吧,不逃了,就留在这里,安安分分的跟着蒋南过日子。
什么忘记?什么认命?
原来,这五年,坚持的也不过只有她一个。
他就站在门口,不进,也不退。
蒋佳然看着电视屏幕,静静的,没有切斯底里,没有肝肠寸断,甚至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她看着电视屏幕里男人高大的身影,恍然如梦。
她猛地坐起身来,脸上带着残余的泪痕,黑发凌乱的垂在脸侧。
或许所有的感情都是这样,在时光的罅隙里,一点一滴,从炙热浓烈,变得平淡无奇。
风吹裙摆,空洞凄凉。
他过的可真好。
又伸手去随手扔在桌上的打火机。
却也不比她的心更苦。
只是缓缓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