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二百一十章低估了景义素 “这么奇怪?”郑憾狐疑地瞟了景义素一眼,来回走动道,“恰巧那个时候你就在那儿?你不是应该守在你家公主身边的吗?”
景义素回话道:“公主只留了两个人在洞房里伺候,其余的也都打发了。我因为闲得无聊,所以才四处逛逛的。我也没想到会逛到地牢那边去,更没想到会遇上那样的事情。”
“你那么恨震天斗,难道不是你勾结外人干的?”
“这怎么可能?”景义素容失色地否认道,“殿下,这罪名实在是太大了,怎么可能是我?我又哪儿来那么大的胆量?对,我是恨震天斗,但您让我杀人,我真的不敢啊!”
郑憾冷冷地盯了盯她,紧了紧牙龈,有种闷气舒泄不出来的感觉。的确,像景义素这样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小姐,似乎没那么大的胆量敢往杀人上想,如此一来,什么线索都断了,无从查起,他心里能不憋闷吗?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卫匡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江应谋。江应谋立在门口,态度温和地问道:“不知我家蒲心跟你家殿下说完话没有?我想,我们也该回去了。”
卫匡礼貌地请道:“江公子请进!他们正说着呢!”
江应谋微笑着回拒了:“不必了,倘若还没说完,我在外面等就行了。”
“江公子……”
没等卫匡说完,江应谋便扭身往回廊另一边闲逛去了。卫匡将门关上后,走回来对郑憾道:“殿下,我看眼下最要紧的是抓紧搜查,趁那帮人还没逃离本城的时候。江夫人方才不是说了吗?她重闯了其中一名女刺客。江夫人曾与这名女刺客交过手,熟悉这女刺客的身形,咱们不如就凭着这两点在城中搜捕,未必找不出来。”
“那倒不必了,”无畏手拿起一个又沉又红的大桃儿,放在手里掂了掂道,“我只是看着这些桃儿,忽然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
“你之前一直说震天斗不顾大局,为了一个女人私下跑到锦城来,那你呢?今日看见那江夫人你就往里冲,你是疯了吗?万一被她抓了,你我全都得死!”
江应谋含笑反问道:“难道你没怀疑过?”
“景义素是出了名的美人,很多人都想求娶她,甚至夫聪国的国君也动过这样的念头,但是因为夫聪国的乌王太后很不喜欢她,觉得她面带狐媚,必招国祸,所以,阻止了国君想要收她为后宫的念头。但据说,她自己也不愿意嫁给年过四十的夫聪国国君,乌王太后这一插手,反倒正中她下怀。”
说话间,无畏已经将手里那只大桃儿一掰为二了,抠出中间那枚桃核,轻轻地放进了嘴里。江坎愣了一下,诧异道:“哎哟,夫人,您这是要表演破桃核儿吗?小心您的牙呀!”
“看来,也只能先找那名女刺客了。”无畏点头道。
无畏神秘一笑,稍势酝酿,然后开口了,可一开口却不是她自个的声音了,变成了另外一种声音。
“可你真信她没被震天斗染指吗?”江应谋笑问道。
无畏道:“你客气了,事关魏氏,我和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锦城这时节正出桃,便宜,江坎便买了两筐子回来,人人有份。不过,最大最新鲜的都被他挑拣出来,送到了无畏和江应谋跟前。
“你既想到了景义素可疑,为何方才不跟郑憾说?”无畏转头问江应谋。
“被震天斗掠劫后,她的名声一跌千丈。虽然她和她的家人一再地跟外面的人说,她并没有被震天斗染指,但一个进过匪窝的女人已经不再那么清白了,从前门庭若市的府门前一下子就门可罗雀了。”
“什么事?”
“对,”无畏有些失望道,“始终想不起来……觉得很靠近很熟悉,但又无法断定她是谁,这种感觉真的让我很不舒服。她很恨我,所以每回见到时,都迫不及待地想杀我。”
“接着说。”
无畏微微一笑:“这很简单,用蜡就可以了。我看过那个装火炭的小钵,上面附着着一层蜡,很明显,火炭之上曾放过蜡块或者蜡丸子。将毒粉包裹在蜡丸里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毒烟会在灼烧后一定时间内才会释放出来,我想景义素或者魏氏就是偷了这个巧。”
“难道夫人家从前是种桃儿的?”江坎好奇地问了一句。
某间酒馆前,一头裹蓝巾的“中年妇人”正吃力地推着一架独轮车缓步往巷子里走去。人流如潮,谁也没在意这位看上去像是送货的乡下“妇人”。
“但是他始终不肯对不对?”无畏无奈地笑了笑,“我也曾劝过,跟你一样,都吃了闭门羹。他对我们家江公子的成见太深,他自己又向来独当一面,要让他与我们家江公子联手,恐怕不容易。不过你放心,这回的事情我们一定尽力。”
江应谋赞同道:“你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
无畏眼眸微张:“你的意思是景义素跟今日那事有关?”
“居然查不到……”无畏转动眼眸,认真地细想了想,“那此人应该是府内人,而且出入王府厨房别人都不会起疑心的,所以,即便她悄悄地从厨房拿走了一些东西,也没人在意。”
“所以她很恨震天斗,因为震天斗几乎毁了她一生,虽然她没被震天斗染指。”
江应谋递上了半边大桃儿,抿笑道:“聪明!”
“但我有个疑问,那毒丸子如果在被送去之前就点着了,那景义素怎么会没事儿?一路熏过来不会没事儿的吗?她也不可能带个面罩在脸上,那就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但如果毒丸子是在被送进地牢后,由护卫点燃的,万一要是护卫不打算吃,不点火呢?那这计划不就白费了吗?景义素是怎么保证毒丸子只在地牢里起效用的?”
“但她不是,景义素刚刚离开,她便来刺杀我了,就算行动败露了,她也不管,她就是想我死。”
无畏耸耸肩,倍感无奈道:“我要能想起那就好了……”
“桃儿嘞!卖桃儿嘞!水灵灵的鲜桃儿嘞!自家种的鲜桃儿嘞!”
“跟我哥学的,我哥又是从我一个叔父那儿学来的。你想学,那嘴巴可得遭点罪了。”
“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江应谋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桃核问道。
“鬼主意挺多的啊!”
无畏斜眼瞄着江公子:“怎么了?看上人家了?”
江坎抹起袖子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那绝对是想杀了炖肉吃的阵仗啊!我懂了,她完全有理由,也用那个勇气配合魏氏去杀震天斗,因为她恨毒了这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哦……那事情就有了些许眉目了。公子,请容许我这样设想一下,那些吃食是景义素送去的,借着千钧公主的名义送去的。托盘里那装了火炭的小钵内放了毒丸子,被送到地牢后,毒烟散开,地牢里的人才会全被毒死了!”
江应谋点点头:“没错,你们都低估景义素了,她其实是个很有想法的女人。这回之所以会作为滕妾陪嫁,是受了乌王太后的要挟,乌王太后以她全家作为要挟,逼着她做了千钧公主的滕妾。其实以她的身份,本不该在滕妾之列,受此大辱,完全是因为震天斗,那你们说,她对震天斗的恨岂止是恨而已?”
“殿下若对她不放心,暂时将她看管起来,待事情查明后,若与她无关,放了便是。”卫匡提议道。
江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以蜡包裹毒粉,蜡尽毒散,好计谋啊!”
“我也觉得不像吧?景义素是刚从夫聪国来的,人又是那么文静柔弱,您说她勾结魏氏毒杀了一地牢里的人,我真是不太相信的。”江坎也觉得很疑惑。
“哦,原来如此。”
“夫人想不到,难道公子也想不到吗?”
“你这么了解她,江公子?”无畏抖了抖秀眉,一副审讯的口吻问道,“老实说,是不是在很久以前的某年某月某一日已经跟她相遇过了?”
回去的路上,无畏一直盯着眼前那时不时飘起来的车帘发神,江公子也没说话,两人好像各自进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一时都出不来神。
“哦,是说那名女刺客吗?我没想那女刺客,我在想景义素的事。”
“你知道吗?今儿偷袭我的那个女人,也就是上回在树林里遭遇到的那个女人,也是用这种法子变声的。”无畏道。
“他当然会生气,因为眼前就有一个收拾郑享的好机会,却被他错过了,要重新再找这样的机会,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但急也急不来,咱们还是得小心思量,避免再中了魏氏别的圈套。”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很有主见和决断的?”
“景义素是很文静柔弱,但这个女人心思不简单,她远比你们想的要有主见和决断。”
“夫人您这么一说还真是,”江坎颦眉摇头道,“哎哟,这女人对夫人的恨恐怕不是一日两日了,夫人您就不能好好想想到底是谁吗?有这么一个想要杀您的疯子,您出门多危险啊!”
“这法子好啊!干坏事遇见熟人了,拿这个往嘴里一塞,那不谁也认不出来了吗?连亲娘都认不出来了吧?夫人您打哪儿学来的啊?这本事有用,也教我得了!”
无畏忙问:“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