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说,但说出来,他只会认为我多事,而且对我误解更深,以为我又在显摆我的聪明了。”江应谋无奈地笑了笑道。
“所以,你认为……”
“那卫匡那边你也该知会一声。”
“所以江尘没跟着回来?”
她沉默了几秒,点头道:“要。”
“就算她降不服你,那王府其他人呢?今日在金印王府上,多少高手你知道吗?你简直是胡来!而且,现下外面又有多少人在找你,你知道吗?”
“景义素已经被郑憾看管起来了,暂时她是玩不出什么样来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那名女刺客,以及同她一块儿进城的同伙。”
无畏撩开那小车窗帘子,往外眺了一眼,只见这长街上一溜麻地摆了好些卖桃的摊子,个个都水灵新鲜。
“都不清楚,”卫匡很遗憾地摇了摇头,“今日府中宾客众多,往外送出的吃食托盘多不胜数,厨下没人还记得那些点心小菜是由谁送去的,唯一知道的便是地牢里那几个护卫,但可惜,全都给毒烟毒死了。”
“我也这么想,公子。”江坎附和道。
江坎如实回答道:“当然是撤离啊!行动已经败露,当然要先撤为要。”
无畏取出口中桃核,拿起桌上另一个碟子里的红枣说道:“用这个,也能变幻出别的声音,这完全取决你如何利用含在你嘴里的那颗核。”
“因为哪个姑娘进了匪窝不会被糟蹋的?更何况是震天斗那种色胆色心的,想当初,魏二小姐也没逃过他魔爪啊!”江坎道。
“这一点我也明白,但只可惜王府仆婢这么多,今日出入厨房的又特别多,很难判定到底是哪一个。”
“等江尘有了眉目,我自然会让他去告诉卫匡的。魏氏毕竟也是咱们的敌人。既然在这锦城出现了,那我就在这锦城把他们了断了吧!”
车外一阵吆喝声将无畏的魂儿拉了回来。她忙唤停下,江坎收住了马缰绳,回头问道:“夫人,您是要买桃吗?”
“那些东西呢?送去地牢里的那些东西你可查到是谁送去的?”无畏问道。
江坎把话说到这儿,无畏忽然领悟到了什么,立刻明白了江应谋要说的意思:“我知道了,一个原本应该被山匪染指的姑娘却没有被染指,那她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震天斗没有动她的呢?能身家清白地从匪窝里出来,她必定有一般人没有的胆量和勇气,所以,你是想说,我们都低估了景义素是吗?”
卫匡又瞟了一眼书房门口,轻叹息道:“此回殿下真是给气着了,我已经很久没见他如此生气过了。”
“她的语气,她的眼神,还有她面对我时那一身杀气,这些都让我觉得她十分痛恨我。还有,今日在金印王府,当我走进地牢发现牢中异样时,她是不是应该立刻撤离?一旦我发现了,王府护卫很快就会赶来,在这个时候要是换做江坎你,你会怎么办?”
江应谋轻咬了一口桃儿,细细地品着桃肉里甘甜的汁水儿道:“景义素是刚从夫聪国来的,但这与她会不会跟魏氏勾结没什么关系,而且,对这个女人,你们都有些误会。”
“那倒是啊……”
“夫人您怎么知道她很恨您?是她告诉您的吗?”江坎问道。
“好,”郑憾紧了紧反背在身后的拳头,“就照你说的去办,搜城!”
“其实我之前一直劝说殿下与江公子联手,这样不但能对付了郑享,也能将魏氏除去,但是……”
“咱们今日差点失手你知道吗?”那男子很生气。
“看我这身打扮你就该知道了。”头巾一扯,脸上那些刻意画出来的东西一抹,这“中年妇人”就变回了她原本的模样。
“要吃桃儿吗?”江应谋搭手在她肩上。
江公子微微一笑:“想哪儿去了?我是在想景义素在这件事中起了个什么作用。”
“公子,方才夫人说的话您一句也没听着?”
“你怎么到这儿的?”屋内另有一名男子。
拐进后巷子里,“中年妇人”依旧吃力地推着,直到来到了一处后院门前。她四下瞧了瞧,弃下独轮车,纵身翻墙进去了。
“对,我认为她一定是我从前认识的人,”无畏举着那桃核晃了晃,“她一定是怕我听出她声音,所以才在每次遭遇上的时候用这个东西变声。”
“不也得手了吗?”她口气冷淡地坐了下来。
“不贪尊位,眼光倒也挺别致的,那她想嫁谁?”
“在乌王太后阻止了她入宫后,她一点都不难过,反倒很有兴致地弄了个荷宴,名为荷宴,但事实上却是一场静心安排的招婿宴,她要为她自己招婿。”
“两个人,”江应谋拿起丝绢擦了擦嘴角涌出的桃汁儿,竖起了两根指头,“我在锦城遇见过两个老朋友,在聊到郑憾与夫聪国联姻时,无意中提到了景义素,他们便跟我说了些这个女人在夫聪国的事情。”
“她抓得住我?”她用冷眉飞了男子一个不屑的白眼,“她跟我最多打个平手,她根本降不服我!”
入院后,她抹黑往楼上走,仿佛很熟悉这里似的。到了一间亮着灯的房间前,她侧耳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然后推门进去了。
卫匡微微躬身:“那就多谢了!”
“没你多,夫人。”江应谋笑着奉城了一句。
锦城内,白天的热闹渐褪,夜里的热闹才刚刚闹起。最繁华的那条金川大街上,如火如荼的夜市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卫匡送蒲心出去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回头往书房门上看了一眼,然后拱起手轻声道:“江夫人,此事还请您和江公子多多帮忙了!我想,江公子那里必定会有什么特别的看法,还请您一定代我问问。”
“不会吧?景义素?她会与魏氏有什么勾结吗?”无畏纳闷不解道。
“夫人,我听本地人说,这桃儿能做出好些菜式来,您若喜欢,我明儿给您请一个本地厨子来,您和公子尝尝鲜儿如何?”江坎献宝道。
无畏偏头想了想:“她若真被染指了,瞒不过的吧?一旦有人娶了她,什么谎言都会被揭穿啊!可她一直对外说没被震天斗染指,很理直气壮的,那就说明她确实没被震天斗染指啊!”
“但可惜你始终想不起来她是谁,对吗?”
“呵呵,”江公子瞧着她那吃小醋的模样,差点给桃汁儿呛了喉,“我的夫人,我上哪儿去跟她遭遇?这回在锦城,不对,今日在金印王府时,我是头一回见她的真面目,从前也只是听说过她的名字而已。”
“瞎掰,”江应谋笑道,“你家夫人从前是以行医为生的,怎么可能是种桃儿的?”
“那她呢?”郑憾扫了一眼垂手而立且惶然的景义素。
“呃?”江应谋居然在发神。
江坎乐道:“这好玩儿啊!桃核还能有这个用处?”
江公子又微微一笑,点头道:“对,其实我也相信她没被震天斗染指,可为什么那么多人不信呢?”
“那场荷宴并没能让她选到心仪的夫君,于是,她又抛出话来,会到各处去游览山水,以期望与有缘之人相遇,其实她那意思就是让倾慕她的人去跟她偶然相遇。就在她某回外出时,她就被震天斗给劫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长什么模样,你着急什么?”
“我告诉你,明日一早咱们必须得走!”男子指着她不客气道,“反正魏冉和震天斗已经死了,咱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必须尽快离开!你今晚就待在这儿,哪儿也别去,更别想着去杀那个江夫人!”
“金印王府上还有一个景义素,你打算怎么处置?”
“景义素是个聪明人,咱们跟她同坐一条船,她不会卖了咱们的。地牢里的人也死光了,没人知道那些东西是她送去的,只要她自己不漏马脚。”
话刚说完,她忽然向前弯下腰去,捂住腹部,仿佛很难受的样子。男子脸色微微变了:“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