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上到日下,月满就这么一个人站在寝宫的门口,身子慵懒的斜靠着,一双眼挂上了很多年都没有的期盼。
她自从来到这瑶蓝,便是再没有和沈晟婻有联系,其实她知道,若是她主动联系,总是能联系的到,可是每次当她抱起那纯白色的信鸽时,总是又觉得算了。
她知道沈晟婻总是不会亏待了自己的,所以她可以对沈晟婻放心,她不放心的是那个人,她害怕的也是听见关于那个人,某些她不想听见的消息。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钰瑶都已经开始张罗起了晚膳,这才见一排的宫女步履缓慢的站在了雅翠居的门前。
沈晟婻进门的时候,月满并没有从门框上直起身子,掏出一个手帕,站在原地漫不经心的挥啊挥的,光看着,就是那么一副不正经的调调。
沈晟婻看着这样的月满,当即就笑了,屏退了身后的随从,无奈浅笑的一个人进了院子。
月满见那些个随从和宫女都退回到了院子外,这才起身迎了过去:“死女人,多时不见……”
话还没说完,就看清楚了沈晟婻那脸色不好的面颊和还在红肿的眼睛。
戏虐之色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月满一把就握住了沈晟婻的手,冰凉的手指激的她都跟着一抖:“你怎么了?可是在这宫里被谁欺负了?”
沈晟婻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和月满一般的不正经,只是淡淡的说:“我现在是贵妃,又是瑶蓝帝亲自下帖子请来的人,况且在这后宫还有你这么个贵妃撑腰,谁又敢拿我怎样呢?”
想当初,这月满随着司慕冉离开祈天,她原本以为司慕冉是要多疼爱月满,可是没想到,来来往往三年的光景,最后竟是别的女人先怀上了孩子。
这样的沈晟婻,是让月满心疼的,可是她命里的桃劫就是如此,她就算心疼的窒息,也无力改变。
她在后宫这三年,青竹是隔三差五的就来她这雅翠居报到,来的目的倒是不重复,但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连脸都不要的人,活着也没啥太大的意思。
沈晟婻似看穿了月满的担忧,笑的异常凄凉:“无需安慰我,可能对于我来说,他死了或者比活着好一些,活着的时候到底是别人的男人,我就连想一想都觉得非分,可是现在却不一样,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让他活在我自己的世界里。”
月满连头都懒得点,只发声不动唇的嘀咕:“嗯,没错,是她,是她,就是她。”
司慕冉登基之后,这青竹就名正言顺的成为了后宫里的一员,不过当初按照司慕冉对青竹的上心程度,月满以为,撑死不过是给她一个贵人,可没想到这初封就是妃子。
是挺没出息的。
月满现在感觉自己的头发丝都快要被雷劈的竖了起来,不大不小的脑袋登时划过了千万种假设,兴悦红杏出墙了,或者擅玉本来就不举,等等……
月满见了青竹倒是没什么反应:“起吧。”
沈晟婻却无所谓的开了口:“你以为我会伤心吗?”
知道什么叫晴天霹雳吗?
“怎么可能?!”这句话,月满说出口的时候甚至是想都没想。
虽然圣上隆宠这事儿在后宫很是寻常,就算是为了维持朝野和后宫,那临幸其他人也是必不可少的,但肚子里的孩子,却是皇上可以选择的。
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像是曾经在祈天的相依相伴,轻拍着她的后背,无需任何的言语,只需要温暖的陪伴。
其实她想直接问出刘默的名字,可是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当年刘默弃她如破鞋,她现在就算是极想问,也要憋着,她犯贱的整日整夜靠着脑海里那记忆中的面庞,浑浑噩噩度世,已经是够了,若是现在连嘴巴都管不住了,那她也就真的可以收拾收拾去世了。
“臣妾给颌贵妃请安,给祈天宜贵妃请安。”青竹在自带宫女的搀扶下,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已经有三个月身孕的她,肚子微微隆起在腹间。
刚开始,沈晟婻还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可等那妃嫔上了台阶,眼看着就要进门了,这才不由得一愣:“她,她是……”
“没什么不可能的。”沈晟婻还在紧紧握着月满的手,目光忽然就变得空洞了起来。
擅玉的武功高深莫测,在祈天除了刘默能将擅玉打的不成人形之外,还能有谁懂得了他一根汗毛?
沈晟婻没了力气的靠在月满的怀里,沉默了半晌,忽然不期然的就问:“你都不想问问祈天帝这几年如何吗?”
这个她,指的自然就是青竹了。
“不醉不归!”
随着院子里一声高呼响起,原本在院子里打扫着的宫人们,便是零零散散的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