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绛浮生知道澹雅是唯恐天下不乱,他深吸一口气,保持仅剩的一丝冷静,打算再给顾君师一次机会。
他问道:“是这样吗?无名。”
天道赶紧道:“顾君师,你听不到吾跟你讲的话吗?他现在很生气,他想让你告诉澹雅,你只属于他。”
然而,顾君师却对天道的劝诫充耳不闻。
她迎上他的视线,平波微笑:“的确是这样,澹雅师叔方才的确帮了无名一个大忙……”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六绛浮生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出声打断:“大忙?你告诉我,什么样的大忙是需要他贴靠着你那么近,而你即使是看到我来了,也不避不躲地站在他身后?”
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冰冷,就好像先前的缓和与软化在这一瞬间顷刻之间崩塌,他们之间的关系进入从未有过的恶劣与紧张。
“无名与澹雅师叔并无不妥之举,靠得近些也不过是为了谈话方便一些,至于其它,比起独来独往的六绛师叔,我认为澹雅师叔更能替我解惑。”
她什么意思?
是觉得他太无聊,没有澹雅风趣,所以她后悔,现在想要选择别人了?
那些仰慕、想留在他身边的话,全都是骗他的?
六绛浮生脸色发白,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顾君师不放。
可以看得出来,不管信没信,但在顾君师跟他交底的那一刻,由他跟她一同见证她的过去之后,他的心态开始有了变化。
“所以,你明明知道我是谁,却一直不愿意揭穿我,是因为打算这样自欺欺人?你心知肚明,你接受不了我是顾君师,但现在看来,你好像也接受不了我仅仅只是一名跟顾君师毫无关系的无名,你说你这样,我该怎么做才能去配合你呢?”
听起来,她在他的心目中并不是一个善男信女,并且并非一个适合交往的另一半……并且他恢复记忆之后,本能地察觉到她的黑暗与恐怖,因此他不信任她,除了一朝被蛇咬的后遗症外,更有哺乳动物对冷血动物天生的防备。
的确,她是另一个天道拉来顶锅的,祂认为这一个天道的计划不可能会成功,于是才有了她的出现。
“师叔方才可是嫉妒,可无名只对师叔这样啊~”
她在他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呢?
六绛浮生讶异地看向她。
——
他们像两片自由飘浮的云朵,随风而逸。
六绛浮生格开她的手,疏冷地从她暧昧的氛围抽离出来,好像方才的失控与愤怒都是假的一样。
六绛浮生眼中的她,曾经像一团永远猜不透的迷雾,很是神秘,引人好奇,但又总会让人幻想迷雾之后的瑰丽与美好。
天道却说:不然你以为呢?
顾君师:既然正邪不两立,我看也不必强求了……
但比起她的动作,她的话给六绛浮生造成的冲击更大,他好像忽然清醒了过来,在最关键的时刻侧过脸,避开了她。
“你到底是无名还是顾君师?”
“若我不是她,你便不愿了?”
“你跟我来!”
六绛浮生被顾君师的话问到了。
霜聚凝眼眸,唇渡染腥色:“澹雅,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以前你所做的那些事情,我不在乎,所以任你造次,但你若敢再故意接近她,我不会就此罢休。”
“如果,你是无名,只是无名……”
他几乎是气极败坏地跟她确认。
她已经找到他始终对她犹疑不定的原因了。
天道看完,总结了一下:“他觉得你没有心,不爱他,抛弃了他,来历不像正道,心机深沉野心勃勃,有祸世之嫌,总之,不像一个好人。”
顾君师轻暖温香的鼻息洒在他的唇上,那若有似无的撩痒抚过,使其唇色敏感地嫣红欲滴,这种无疑是一种轻薄。
她用神识传话给天道:替我看清楚他内心之中的“我”。
说着,他就伸手拉过顾君师,澹雅看情况不对劲,想出手阻止时,却被一道绚烂的寒光切断了一片衣角。
顾君师任六绛浮生拖拽到一处无人偏僻的后山,此时落樱缤纷,紫色瓣纷纷扬扬,他将她压制在粗壮的树干上。
它是无心的,靠近它的人只会被狠狠的伤害,得到心碎的结果。
“师叔将我错认成别人了?”顾君师指尖清凉,轻抚过六绛浮生温热的耳廓,激得他全身一僵,诧异地抬起头来。
她的眼睛如有魔力,将他的神魂吸附住了,身体也随之无法动弹,只能由着她为所欲为。
“因为我发现这样做根本就走进不了你真正的内心,也解不了你的心结。”
顾君师好笑:“师叔是不愿意与无名亲近吗?明明之前,你待我的态度不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