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认真紧张的样子,看来“无名”这个女人对他而言的确与众不同。
他费解又幽深地盯着她:“不可能,我不会认错人的。”
顾君师一把抓过他的手:“要我带你去看看吗?”
“你明明就是……”他固执地坚信这一点。
“你又有什么阴谋?”他睁眼看她,又像受不住一样,转开了视线:“你说这些……就好像你真的喜欢上我一样,你以为我在经历过那些种种之后,还会被你这些鬼话哄骗?为什么你会死而复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顾君师捧过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用一种郑重的语气告诉他:“因为,我的未来在你的世界。”
澹雅从没有见过六绛浮生现在这种神情眼神,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顾君师:“……”
“这是……”
等两人走后,他捏了捏布满冷汗的手心,挑眉自嘲:天与地,当真是天渊之别,方才六绛浮生所表现出来的气势,竟当真将他震住了。
天道:……你在搞什么?他都认出你了,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是想自己绿自己?
顾君师懒得理会天道,而是朝着六绛浮生步步紧逼。
她的过去是他不了解的世界,但她的未来却是他(的世界),这远比情话更叫让他心悸跳动的话,让六绛浮生耳根如火烧一样的发烫。
她凑近他,鼻尖相触,彼此呼吸交缠,就像下一秒就能够融为一体。
六绛浮生颈间青筋一突一突地跳动,他用力地闭上了眼睛,颓然:“我们像之前一样不好吗?你为什么要改变这一切?”
六绛浮生闻言怔愣地看着她的眼睛。
他一时失语,脸色青白交杂。
首先,就是要扭正她来历不详、不可信任的印象。
有些出乎她意料……
但后来它露出的冰山一角,却是极度的冷酷与残忍。
六绛浮生好像在短短的时间内想了很多,他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好像跟所有的人都不一样,有时候我觉得你好像随时可以消失不见,让我上穷碧落下黄泉都寻觅不到。”
说完,不等他应声,一挥手就将他的灵识引领到了一个奇特又怪诞的世界。
顾君师这一次没有顾左右而言他,直接给了他答案:“我的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的灵魂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但顾君师却始终没有突破最后那薄如蝉翼的距离,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闻言怔了怔,混和着不信与无力,然后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将额头靠在她的颈窝处。
他心有余悸地看向六绛浮生,方才若非他及时收手,只怕他这条手臂都会被六绛浮生的仙剑砍下。
“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顾君——”
相比起她的熟捻与从容,六绛浮生此时的神情如同垂死挣扎的蝴蝶,却始终挣脱不了毒蜘蛛布下的织网。
六绛浮生不可思议:“你生活在这里?那你怎么会来到我的世界?”
“我曾经生活的世界,我的世界观与最初的我诞生的地方,它就是我的过去,也是你眼前的我不可分割的重要一部分。”
终于,他还是被她逼得捅破了他们之间一直秘而不宣的那层窗户纸。
顾君师也有些烦了,她敛起表情,微微颦眉地问道:“你在否决我的一切,那么在你的心里,我是什么样子的?”
万丈之下是钢铁高楼与川流不息的道路,铁皮动车与五八门的视觉冲击,这个全然不一样的繁荣拥堵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让六绛浮生叹为观止。
顾君师似乎有些无奈,轻揉了一下他的耳垂,漫不经心道:“随你怎么想吧,你要将我当作是那个人也可以,我自愿当她的替身,只要浮生师叔不再念着她,而是只全心全意看着无名。”
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她的来历跟过往,人因为不了解而畏惧,感觉彼此距离很遥远而踏步不前。
听她的意思好像准备放弃,天道一下急了:必须强求!自古少侠爱妖女,你看那么多画本子难道还不懂吗?他早就着了你的魔,你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孩子的爹长眠不醒?
顾君师不紧不慢地接下去:我是说,不可强求了,凡事讲究一下方式方法。
顾君师眼神无辜,反问他:“师叔在说什么?无名自然是无名。”
而那一直跟水泥封心一样的怨气值终于也奇迹地动了。
天道掩不住激动的语气:顾君师,他的怨气值掉了!
看来,她之前的想法没有错。
爱恋与喜欢可以凭借一时冲动跟盲目的荷尔蒙来支撑,但婚姻跟爱却需要理解、了解、真诚的沟通与三观构造建立来达成和谐。
否则只会相爱不相守,最终劳燕纷飞。
她向他坦诚她的过去,他通过她的改变,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心底的防线终于崩塌了一些,但怨气值还是没有一撸到底,这表示他还有其它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