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要如何方能做到不贪呢,那总得先贪过。
贪了却得不到,时间久了,心自然也就定了。
了果以为就是不想。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
出家人不贪不想,放得下,便算得沉静。
来弥补些许,他之前破了闭口禅的“痴”心。
那我是不是应该将草席送给他们?
这便是他的佛,不想所以不贪。
而他师父想让他明白的,却是另一种佛。
难道那些抢走了她草席的人,抱着的也是好心思吗。
他觉得世人很可悲,总是执迷于一些既求不得,亦留不住的虚无之中。
恍若是,如果人人都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感受自己此时此刻的存在,那这世间还有什么不能通达的念头呢。
那就是问清楚,她心中的最后一个,又或者说是几个问题。
她实在是不明白,太不明白了。
自府衙里通完了名,离武林大会的开办日尚有两天。
所以他们才能过上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
为什么呢。
他觉得他已经放下了,在连着念了几天的心经之后。
当洛阳城里,那些丰衣足食的孩子们抢走她的草席时。
若是连自己都渡不了自己,佛又怎么能渡了你呢。
那女孩哭得这般伤心,无非是因为被人夺了草席,然如果她不在意那草席呢,自然也就不会伤心了。
解开她失去了一切以后,那份彻底占据了她整个心思的,甚至令她无法悲伤的疑惑。
自己原本的幸福,真的是可鄙,且令人唾弃的吗。
乃至到了最后,她更是咬着嘴唇,直接哭了出来。
冷,就静静地感受冷,热,便默默地察觉热。
但要是这么说的话。
只管让他好好地去做一个凡世中人便是。
所以老方丈才非要让了果去经历一番世俗。
于是,她又觉得有些不公平了。
女孩也没有追逐和哭泣,她只是站在原地,眼神中带着不解和疑问。
就像是她爹,拿了别人的一钱银子,即使是为了给家里人用,也不是一件好事一样。
她不明白,她只是茫然,且心如死灰。
他会的,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方丈确信这一点。
洛阳城的大街上,人流往来。
便好比是生老病死。
假如自己不再是自己。
人皆有一死,又何必固执。
以如今他的眼光来看,一时的着相并不能代表什么,走不出来,那才是真的着相了。
又有谁能够给我些帮助呢?
应当是没有的,至少这些抢了她东西的人不会来帮她。
但是看着那小丫头衣衫褴褛的模样,他莫名地想到了什么。
而又要如何,才能叫做不贪呢。
了果本想就此离开。
不过眼下的他,已然没有之前那么在意此事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他在山中待得太久了,凡俗里总会有可以让他动心的事。
“阿弥陀佛,小施主,你在哭什么呢?”
了果再次破了戒,因为他想渡了面前的女孩。
然后向他的师父证明,他的佛没有错。
千人千佛,佛无对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