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家猜中了真相,那都伯越发恭谨。
但其实程昱此时地位也十分之高,对曹操而言,亦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从他除了尚书之外,还有一连串的其他头衔便可见一斑:
东中郎将,领济阴太守,都督兖州事
尤其是最后一条,都督兖州事,俨然便和张昭的那个扬州刺史一样,实打实的位高权重,程昱能以一个外姓人的身份,获得曹操这样一位雄猜之主的充分信重,真是实打实的靠着表现争取来的。
两人方一出来,骑兵们不约而同,齐刷刷转目去看,被他们眼光一扫,饶是那信使也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卒,也不由浑身汗毛倒竖,只觉一股冰冷,直浸入肺腑,不由失声叫道:“这莫不是将军的亲军?”
司马懿躬身一礼,退开一边,都伯拜倒在地,口中说道:“小人李校尉麾下都伯严三,见过将军。”
思虑至此,曹操可谓是寝食难安,甚至生出了再次迁都的念头。
当然,许县其实是有一个致命的软肋的。
听到那话,那年轻人淡淡地道:“这是将军新组建的一支营兵,名曰虎豹骑。”
此人大约二十出头,年纪虽轻,却是气度沉凝,面目阴鸷,进来后也不说话,只是先环顾一下全场,淡淡问道:“谁是南方而来的信使?”
司马懿带着那都伯推门而入,方才发现室内其实不是两人,而是三人,只因这第三个人方才埋首漆案,所以影子没有能映在窗纸之上,正是曹操。
听到这话,房内另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进来罢。”
到达许都时,已是夜半时分,他们在城下亮出令牌,出示了荀彧亲笔所写的路引、军文。
大争之世不进则退的道理,人人皆懂,再说便是想要偏安一隅,除了西南的益州之外,其他州郡本也没有这个地利条件,而曹操要想发展,首先便要排除东北面,无论袁绍还是公孙瓒,在当时可都算上最难啃的骨头了,定都许县,便是将中心放在了颍川,接下来无论去攻打西南面的南阳,西北面的马腾,抑或是东南面的豫州,都很是方便。
“在的,一盏茶前还派管家出来,询问小哥儿回来了没。”
连过了三四个或大或小的院子,来至一处独门院外。这处院子不大,红墙白瓦,周遭有竹林掩映,夜风一吹,竹叶沙沙。显得很是清静。院门口两挂灯笼。那都伯识得几个字,抬起头,瞧见院门上两个字:“止戈”。
在他们看来,无论是陶谦,刘表还是后面的吕布,都是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多少反攻、西进的可能?
荀彧不必多说,天下人皆知他是如今曹操帐下的第一眸主,甚至严格说起来,荀彧其实并非纯粹的下臣,而是类似于合伙人的性质,地位非常超然。
这也是曹操明明对王政甚为忌惮,更清楚若让此子得扬州后,将会愈发难制,最终却还是选择和其合作,共击袁术,便是为了将汝南掌握在自家的手里,屯驻重兵,以为防范。
那都伯不敢细看,一瞥眼间,只隐约看到窗纸上还有两个人影映衬出来,那年轻人轻轻扣了扣门,稍顷,室内有一个声音传出,不大,很是清雅,问道:“是仲达回来了么?”
“是的荀君,从寿春的来使,在下已带来了。”
使者们一路向北,沿途经过数条大河,翻过几座重山,也不知迎来多少日出,又送走了几何日落,经过一座座的城镇,又穿过一片片的旷野,几乎是马不停蹄,不舍昼夜,终于在第五日时进入了颍川境内。
但因为本该接替戏志才的郭嘉转投了王政,曹操缺乏长于军略的谋士,荀彧便第二次推荐了一个人选,正是刚刚及冠不久的司马懿。
而司马懿也做出了和历史上截然不同的选择,也不知是因为曹操此时的名声尚可,还是别的什么缘故,竟对魏武的首次征辟没有拒绝,反而欣然出仕,被辟为左将军主簿。
正在猜测,听见那年轻人说道:“将军便在院内书房,你且随我进来吧。”
这些人远远看去都是虎背熊腰,近处一看却可以发现,几乎人人都带有伤残。不是少了只眼睛,就是断了只手臂。其中最严重的一个,面目全非,手残臂断。这要放在外边去,生活怕都难已自理。
因有前几股信使的来报,轮值守城的将官也已知道了扬州最近兵马调动频繁,似有动作,当下不敢怠慢,忙放下了吊篮,将他们拉入城内。
与前边经过的几重院子不同,那里都有许多下人、仆役垂手而立,这一处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很安静。左边和中间的厢房也没烛火,黑漆漆的;只有右边,透过窗纸,可见一灯如豆。
这两人皆是曹操的谋主,都伯自然识得。
一声令下,百十人动作整齐,二三十骑提前开道,二三十人退后压阵,又有两侧,分别各有一二十骑扈卫。百数十骑,前呼后拥,泼剌剌放马行奔,如一阵疾风,风驰电掣间,已来到了曹操在许都的府邸。
之所以最终依旧选择迁都许县,便是因为东面乃是徐州势力。
入得城内,自有专人引带,先送去城中府衙,一层层报上去,不多时,有一文士从外进来。
这些大汉瞧见了一众骑兵过来,却也不去盘问,纷纷起身,打开府门,有个带头模样的,隔着几行人笑与那年轻人说道:“小哥儿回来的倒快。”
“起来罢。”曹操微微摆手,旋即直接开门见山:“军报呢,拿来吾看。”
那人微微颔首,又问道:“谁是主事?”
年轻人说了便就转身,大步往外走去,那都伯疾步跟上,刚刚迈出府衙,便觉眼前骤然一亮,那都伯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外头竟来了有百十骑兵,他们立在马侧,高举火把,将黑夜点成灯火通明。
在他看的时候,室内静悄悄的,诸人没一个开口说话,那都伯悄悄打量,认出了左侧之人乃是侍中荀彧,对面的另一人留着八尺长须,则是尚书程昱。
比如曹操征徐州时,陈宫张邈等人作叛,迎吕布入兖,四周郡县纷纷响应,最后只剩下鄄城、东阿尚未失守,情势可谓危机万分。
当此时也,正是程昱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先是前往范县游说县令靳允,说动其叛而复降,倒戈吕布,又前往东阿,遣别骑占住仓亭津,令陈宫军无法渡河,随后率吏民拒城坚守,抵御吕布,终于等到了曹操归来,险死还生的曹操激动的差点哭了,握住程昱的手半天都不愿撒,“若非程卿之力,吾无所归矣。”
后面曹操与吕布在濮阳交战,数度失利。又有蝗虫灾害,内忧外患之下,袁绍派人前来游说,嘴上说是联合,其实就是吞并。
此时军粮将尽,吕布虎视眈眈,曹操无奈之下,本已准备答应袁绍,又是程昱力排众议,陈诉利害,方才让曹操放弃了这个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