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不吐不快（二更）

赵禹跟赵行回宫早。

说看什么工部改动本来就是个借口。

要是给他修建一座王府都还要他亲自去查看，工部那些人趁早也甭干了，换一批上来是正经。

兄弟两个在外头晃了一圈，赵禹还问赵行要不要去郡王府，赵行是担心他心情会变差，想也不想就拒了，陪着他一块儿回了宫。

赵禹嘴上不说，心里知道弟弟是担心自己，就像前些日子那样。

可赵行越是如此，赵禹心下越发觉得凄凉。

他委屈不委屈呢？

受伤那年也不过十二岁。

他曾经是那样意气风发过。

别说姜元瞻，就算是盛京这些孩子们加在一块儿，在十来岁的年纪上，论骑射也没有一个能比得过他的。

他最能干的那两年，春猎之时左手挽弓都只输姜元瞻不到一成。

当年父皇母后息事宁人，一直到发现他左手再恢复不了，事情已经过去小半年，再要追究，更不合适。

从承义馆出来，赵行心口压了一块儿巨大的石头。

他犹豫再三，举棋不定。

宫里这样的地方，最磨人了。

反正到这个时辰还没回宫的，只有三郎。

晋和帝这样的语气，更让他心口一酸。

说完了，他仍旧不放心，又交代赵行：“不过我看母后那样，就算送出了宫，白天少不得还要传她们进宫作陪。

母后知道你对阿莞的心意，是不会起别的念想，可几个小娘子住在宫里头，真有点什么，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偏偏赵行在那儿站了好久，一直沉默不语。

赵行索性把手上的棋子扔回棋盒里去：“二郎，我不是你，父皇和母后，更不是你。”

赵禹收回思绪，低头看棋盘，心头烦躁，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来，是以看棋局自然也是杂乱无章，毫无章法。

元福有心要劝，赵行冷毅的背影却让他无法开口，更不敢多嘴，只能掖着手，快步跟着，一道去了福宁。

他撩了长衫下摆，翻身下塌，趿拉着鞋，往里间去。

追不追究暂且不提，如今倒别叫郑玄之留在京中，杵在咱们跟前碍眼，找个由头，送他回荥阳，一辈子不相见，落得个清净。”

亲如父子，也大有不同。

晋和帝被他这种态度噎了下：“你在郑家那几个孩子跟前受气了？跑到福宁殿来跟朕撒气的？”

赵行心下自嘲笑了声，面上当然不敢带出来：“父皇，儿臣觉得，她们本就不该留宿宫中，母后给郑青之选的宅邸，也过分僭越了。

“母后留了郑家娘子们在宫里住，也不知是要安排在含章殿，还是寻了别处安置，儿臣来回您一声，今夜出宫到皇叔府上住下。”

赵行面色发青，周身全是冷肃，咬了咬话音，说了声知道，到底没有再多说别的。

看吧，怪不得大兄会说“我不是你”。

他没头没脑问，元福吓得不轻，如何敢接这种话呢？

晋和帝也不问他为什么没在宫外跟郑家那几个叙旧吃茶。

兄长脾性他知道，轮不着他多劝旁的话。

二月里我要封王，你只管拿这个做借口，就说工部要改动王府，我之前一直不满意，又抽不出手盯着，让你替我到外面去盯着点儿，白天也少在宫里待，能不见她们就不要见。”

然后呢？

一晃眼过去了快十年了。

如今郑家敢这么明目张胆送郑玄之进京，不就是算准了有母后在，他也不能拿郑玄之怎么样吗？

官家嫡长，来日是要继承大统的，这都不快活，天底下还哪里有快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