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出气（一更）

赵行这一番话侃侃而谈，一大摞的往外砸，掷地有声。

他声音本就是朗润的。

如珠玉砸在地上，落地之后发出闷而悠扬的声音，到最后化为清亮，绕在梁上，经久不散。

这种声音，即便是前世里，姜莞都百听不厌。

但今天这嗓音传入郑皇后耳朵里，她一时之间叫打懵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或是应该反驳次子什么。

她疼了他十几年，捧在手心里长了这么大，长子和幺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何至于到了今天，他也要站在她的对立面，这样质问她？

郑皇后肩头一抖，抬手指下去，朝着的正是赵行站立的方向。

晋和帝因就坐在她身旁，能清楚地看见郑皇后手指尖的颤抖。

难不成你认为郑家的孩子——”

赵禹低头垂眸，不愿再让人看见他的神色。

“二郎！”

青之兄弟几个带着姊妹们来京那会儿，大郎的态度，还有第一天在含章殿内见着面儿，大郎对玄之的态度。

等到说完后，赵行自己就先松了一口气。

晋和帝听到这里的时候，是想劝郑皇后几句的。

她想着不知道就不知道，既然不知道，就当没发生过，都过去十年了，揭过去不提就算了。

晋和帝也别开眼去，连郑皇后都不看了。

她此刻竟然难得的平静了下来。

先前的许多日子里，她也愿意被蒙在鼓里。

他抬头，定定然看上去：“在母后眼里，郑氏一族是千般好，万般好，他们自然什么都好。

赵行再也不愿意听下去，猛然拔高了音调，打断了郑皇后的话。

郑皇后瞳孔一震：“二郎，你这是什么混账话？郑家如何？郑家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你这样站在我面前说你外祖父家中如何不好？

这些年，郑氏一族退居荥阳，绝对不踏入盛京半步，难道还不够吗？

赵禹厉声呵断他。

却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到了现在，再看看大郎二郎对郑家的态度，郑皇后才突然意识到，十年前的事情过不去，没有人真正放下。

这么多年，就算再让人生气的事情，母后似乎也能秉持得住。

她平声也缓着气：“从前的，现在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你们，瞒了我多少，今天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说给我听，我倒是想听听看，荥阳郑氏的孩子，怎么就成了你口中所说的阴险歹毒小人！”

这十年之间，二郎实在是跟郑家没有过多的交集。

且只会让失态越来越严重。

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尖叫出来的。

经年压在胸口的那块石头，突然有一天放了下去，自然是要长松口气的。

这样也不行？

天下士族何其多，朝中庸庸碌碌之辈又数的清吗？

你跟着大郎历练过，对朝堂局势是有数的。

记忆中的母后是端方华贵，永远都不会有失仪模样的。

他从前是答应过大兄，前些日子也答应了父皇。

赵行挺直腰杆，唇角也拉平了一条线：“母后，儿臣无意惹怒您，更不是要冒犯您。

谁也别想拦住了他。

也不要人劝，自己就突然想通了似的。

赵行抿唇，缜着脸，还是把心神定了之后，将十年前的旧事，与郑皇后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