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出征（一更）

姜元瞻领兵出征那天，姜护已经动身赶回幽州去了。

那日天不好。

头天夜里姜莞坐在廊下仰望夜空时候，就没瞧见星辰闪烁。

彼时姜元瞻坐在她身边，揉着她发顶，让她别叹气。

她只说了句明日天不好，站起身来，拍了拍裙上沾染的尘土, 回自己的小院去，转身的瞬间，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泪。

果然早起灰蒙蒙一片，还下着丝丝小雨，凉凉的滴在人脸上。

姜元瞻披甲挂刀，少年将军, 胸中自有凌云壮志, 是最意气风发的模样。

顾氏领着姜莞兄妹送他出家门, 周宛宁也一大清早就跑来了国公府。

姜莞拉着周宛宁，两个姑娘眼巴巴的看姜元瞻。

他同顾氏说了好一摞话，才把目光投向两个小姑娘，唇角略略上扬：“没事，你们在京中安享太平，我在外领兵，尽早凯旋回朝，再带你们到南市买糕吃！”

时隔多年后，赵行才不知道是听谁说起，当年赵禹误入敌军陷阱，为南苑兵诱捕, 南苑王亲手斩下了他的头颅, 悬尸于南苑都城城门七日, 尸身暴晒于烈日下，最后扔进了山里喂了豺狼虎豹。

“担心啊，可这就是姜家人的归宿。”

是以早在二十八那日朝廷接到凉州军情急报时，南苑已在凉州边境连下两镇。

姜元徽语调始终都是那样平缓温润的：“阿宁也还没走，阿娘拉着她在说话。”

这样的喜，谁敢去道呢？

坐镇帅帐，统帅三军，也未必就一定安全。

姜元徽见她抿唇不语，又揉了她发顶一把：“与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叫你更忧虑不安，只是宽慰你，不要太忧心，因为也许有一天，连你都是要上阵杀敌的，阿耶说过的。

我问过宁宁，她跟我想法差不多。

觉明方丈说，她是逆天夺命，她曾经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来，所以就算是为了大邺，为了家国天下，也不肯轻易的交付自己性命出去。

“阿娘说你一个人闷在院子里，怕你闷坏了，让我过来看看。”

不到十七岁的定远大将军, 连姜护都比不上他。

姜莞有千言万语想叮嘱，周宛宁也差不多。

所以才积蓄朝廷派兵支援。

三兄就不担心吗？”

她还坐在廊下发呆，那只通体雪白的鹦鹉叫了两声三兄。

·

姜元瞻走了。

姜元徽温热的掌心落在她头顶：“幺幺不怕，怎忘了阿耶的教导呢？”

也许是她两世为人，才更加惜命，也格外珍惜活着的机会吧。

凉州大都督也算武将世家出身，兵法谋略，也是家学渊源，又在凉州镇守长达六年之久，暂且应付一二，当然能够支撑。

姜元徽唇角微扬，笑意很淡：“即便是大兄，如若有朝一日，朝廷需要，他也会如二兄一般，领兵出征，毫无犹疑。

只是凉州军中军心涣散，兼之朝廷常年于军饷上多有克扣不足之处，各地军中情况都差不多。

三兄，我有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