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完了头,自己也心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微沉无能。微沉为圣人调养了五年之久,如今却……微沉有罪,请官家降罪责罚!”
这话虽然僭越,可事实如此。
他今日说一切无碍,养上几日便能调养好,谁知道圣人如今这样子,到底之后会怎么样呢?
但这真怪不着他,也怪不着御医院。
晋和帝父子三人脸色已经不好看起来。
晋和帝面沉如水,声音更清冷下来:“那如今可有大碍吗?”
晋和帝眼皮一跳,那小宫娥已经掖着手站定住,蹲身礼过,语气里都满是欢喜:“圣人醒了,这会儿寻官家呢!”
晋和帝心里也有数,摆手打发他去:“你去开方子,到时辰再来给皇后请平安脉吧。”
听得胡御医这样一番话,先是稍稍松下一口气来,跟着又问:“依你所言,皇后是不能受累,不能受气,最好是心平气和,也别藏着心事,方才能保养得宜,可保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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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皇后脸色不是很好,气息也弱。
他话还没说完,后头似乎要交代什么,眼角余光瞥见了守着内室的小宫娥匆匆出来。
如此几次下来……”
他声音适时的收住。
赵禹抿着唇,心内五味杂陈:“母后安康比什么都要紧,胡御医说了,就是近些日子太操劳了,想是为二郎王府改建的事情,这阵子都安置妥当,母后好好歇一歇,静养上一两个月,也好叫我们放心的。”
因郑皇后的身子骨摆在那儿,那是事实。
他们成天守着个御医院的差事,还不就是为着宫里的贵人们身体安康,可享天年吗?
胡御医略略弓着腰,听得晋和帝问了一句皇后究竟如何,才几不可闻叹了口气,然后回道:“圣人近一年时间以来先后发了几次病,这旧疾之所以厉害,并非因难以根除,原本只要保养得到,精心养着,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可就怕接二连三的复发。
胡御医是犹豫了很久之后,才点了点头的。
他们为臣子的,本分之内不说,更是医者父母心。
“圣人原是连日操劳,再加上忧思郁结,这心里总有事儿,郁郁不乐,才会病倒。”
晋和帝摆手叫他起来:“你的意思,朕听明白了。你……”
但是他又不敢不说实话。
不是他们当差不尽心。
晋和帝并不觉得御医院里有盼着皇后出事儿的。
无论怎么看来,也不能说他们不肯尽心伺候,所以导致圣人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贵人们身体越好,他们的差事才当的越发顺遂。
胡御医略想了想:“眼下并没有什么大碍,几服药吃下去,等到圣人醒来,再温补几服药巩固一二, 这些日子不要再劳心伤神,好好保养上一两个月, 也就养回来了。
倒不如实话实说的好。
无论是皇后,还是贞妃,都一样的。
先前在外殿说的那些话,却实实在在是不能叫郑皇后知晓的。
郑皇后笑着,也是有气无力的:“御医都说了,没什么事,就是累着了吧。”
赵行附和着说是啊:“儿臣都十八了,开府建牙,长大成人了,母后若总为儿臣这样忧心,再来两回,儿臣岂不是要内疚自责死吗?”
郑皇后说没事儿:“我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清楚,哪里就这样厉害了,眼下这不是好好的吗?要你自责什么?”
可是她心里分明有事儿。
反握着晋和帝的手,语气淡淡的:“叫孩子们去吧,大郎二郎王府里都有差事,三郎也别杵在这儿,倒耽误课业了。我有话,想同官家说,叫他们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