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依着晋和帝所言往榻上坐过去，整个人也放松下来不少，先前拘束的模样淡了不少，脸上也有了温和笑意。

贞贵妃从听不得这两个字。

“妾从前做的也是伺候人的差事，您不能说妾是七巧玲珑心，这应该算是常年察言观色，惯会如此的。”

·

晋和帝来的时候，赵曦月早已经把贞贵妃给劝好了。

临近黄昏，他才出现在贞贵妃宫中。

“是太后抬举妾罢了。”

在晋和帝身边这么些年，不能说陪伴，只能说服侍。

她说不下去，声儿是哽咽的。

“你不希望朕常来。”

他说往后，贞贵妃心口一紧，蓦地警惕起来：“官家不常来，一年到头也就到妾这儿坐两回，伺候官家是妾的本分，您抬举妾做贵妃，妾却不敢拿乔托大，服侍官家茶水的事，难道也要叫她们去做，那就是妾实在忘本了。”

等回了殿中，她迎着晋和帝往榻上去，还是像从前那般，没跟着坐过去，反倒端茶倒水，伺候的很周到。

“你坐。”晋和帝松开她，指了指对面榻上位置，“坐着说话。好像这些年朕每每到你这里来，你总是这样拘谨的站在，立在一旁，等着伺候朕，都没能好好坐下来跟朕聊聊天，说说话。”

先太后在的时候对她从来都不错，况且无论她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最起码锦衣玉食，金尊玉贵，在外人看来是风光体面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难得玩笑两句，晋和帝也笑了：“倒是难得听你说几句俏皮话。”

晋和帝定定然看她：“这几十年，你在朕的身边，没有一日是快活的，是吧？”

“官家……”贞贵妃略一抿唇，“官家给妾体面，又同妾这样说话，妾心里很感动。”

她又抬手，抹去眼角的一滴泪。

今日她听赵曦月这样叫，心底却莫名生出一种畅快来。

可在这上头她也不敢过分谦让什么，因晋和帝还摆出一句先太后慧眼识人，她说得多了，岂不成了反驳，倒像是说先太后识人不明似的，那是编排诋毁，她不敢，也干不出来。

晋和帝低头看茶汤，又抬头看她：“阿月去见过二郎，朕知道。你接了旨意闭门不见人，阿月回宫后大概是劝了你，二郎也同她说得清楚，你或是自己想开了，或是觉得只能认命接受，才受了各宫往来恭贺，这些，朕也都知道。”

说完了，她又不接话了。

御史言官口诛笔伐，也诛不到阿娘身上，更伐不了孙氏一族。

贞贵妃去迎驾，晋和帝虚拉了她一把，她身形略僵了下。

我是大邺的大公主, 是父皇的掌珠。

贞贵妃的神情到底变得苦涩：“我生了你，官家疼你, 我几十年本分，从不争宠, 从不妄想，所以熬到今年，晋个妃位，御史言官不说什么。

“朕晋你的位分，推恩孙家，你心里并不欢喜。”

她越发紧张：“官家，妾不是……”

“你无错。”晋和帝一摆手，还是打断她，“你也不用多心。你的位分，孙家的推恩，都是朕给的。御史言官要说什么，朕自然不会叫你与孙氏一族承担这个后果。

知道你担心什么，所以来看看你，怕直接同你说你未必信，同你说几句话，你心里松泛了，才肯信朕这些。

这些年你委屈，朕看在眼里，能补偿你的不多，给你的这点承诺，朕还能办得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