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一怔。
含章的女官神色匆匆等在宫门口,面容上写满了焦急。
如今连这样的话也说……就算是气急了,也实在不应该这样说话。
赵奕锲而不舍,看他妥协,就又追道:“所以儿臣只能依着母后的话到福宁殿来问问您。”
晋和帝在床头站定,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果然就摆在圆墩儿上,果然是一口也没有吃的。
父皇也晓得母后的脾气,她在那个劲头上的时候,莫说是儿臣,便是您亲自去说,难道母后就听您的吗?”
赵行身形一动,分明有话要说,赵禹眼角余光看见了,不动声色在他手背上按了一把,不叫他有所动作。
晋和帝也不再多问什么,大步流星径直往殿中去。
一头是国法君威,一头是母后。
赵奕这会儿倒慌了,竟连规矩礼数都忘了似的,三两步横上前去,连声音都是着急的:“姑姑怎么这样的神情等在这里?是母后有什么不好吗?”
赵奕越发谨慎回话:“儿臣是劝过的,可是劝不住。
晋和帝其实也看得清楚,低低一声叹息:“大郎……”
本身就是那样的人,这么多年又叫宠习惯了。
官家知道的,圣人的身体如今都要药来温补着,这不吃药可不成。
就算是因为郑家,你既然想要见见我,把事情弄清楚,我便会来与你说清楚。
那女官对抄着手,对着晋和帝与众人施施然拜礼下去:“御医院煎了药来,圣人说什么都不肯吃,非要等官家来说完了话才肯吃药。
抬出郑皇后来,这事儿现在就瞒不住了。
他回京数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或者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父皇母后都少有对他冷了脸的时候。
现下虽说只是温补,可要是断了对她将养身体实在无益。
赵禹面色又往下沉。
急召几个儿子,又单独把三郎支去含章殿中,她便是闭着眼睛想,也能猜得出今天要议的事同郑家有关。
一个眼神,一句话,他就知道父皇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住口!一旁退下!”
“母后,您消消气,您这样父皇会……”
就这样才更吓人。
郑皇后也在冷笑着:“我如今还能威胁到官家吗?”
这种话,也亏得她能够说出口来。
赵奕倒觉得自己像是局外人,这会儿也插不上话。
把他带上,无非是让他再去提一提,把十年前的旧事重提,好叫母后心怀歉疚之意,就不要再这样揪着不放,非要维护郑家。
晋和帝长叹一声,缓缓起身。
少年结发,父皇待她怎么样,连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怎么不知?
你又是何苦要拿自己的身体来威胁,这样作践自己呢?”
他只字不再提郑家的事,却又实实在在是在追问。
晋和帝冷声呵斥住了人,转头吩咐赵禹:“你且带着两个弟弟到偏殿去,若有什么,朕再让人去叫你。”
赵禹欲言又止,只是有很多的话到了嘴边,终究没有再往外说。
他只应下,然后拉上赵行就往殿外去,也不管赵奕如何,任凭他自己跟出来。
晋和帝都不曾回头看,是等着兄弟三个脚步声渐次远了,顶着一张透黑的脸,背着手,再没有素日里的温情脉脉,居高临下的问她:“你现在的意思是,只要事关郑家,朕举凡有一星半点不顺你的心意,你就打算用这样的态度对朕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