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离心离德

郑皇后呼吸一滞。

两个人成婚这么多年，细枝末节处她都能分得清晋和帝究竟是不是生气。

眼下显然是盛怒之中。

她心口微微泛疼起来：“官家若不是要躲着我，又何必支开三郎，独留下大郎与二郎两个在福宁殿中问话议事呢？”

“你也未免太多心！”

晋和帝如今再没什么好气儿的：“我真的有心瞒你，难道会做的这样明显？三郎住在大郎的王府，派人去传，只叫大郎想法子把他留在家中不让他进宫就是了！

打从一开始，有关郑家的所有事情，我又何曾瞒过你？”

这也是真的。

郑皇后忽而无言以对。

晋和帝冷笑了声，把长袍下摆略一撩，往床尾坐过去：“伱想知道什么？”

郑皇后也缜着脸，冷然望去：“郑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于是把那些通敌叛国往来信件之事说与郑皇后听。

晋和帝觉得耳边一阵嗡鸣声，根本就听不清楚郑皇后后面还说了什么。

果然郑皇后听完脸色煞白一片，先前因为气恼而烘出的那些微薄红晕也消失不见。

晋和帝却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显得那样居高临下，是倨傲的，在质问。

晋和帝合了合眼，深吸一口气，胸膛处起伏不定着。

“我答应过你，没有忘记。十年前，朕也答应过大邺的中宫皇后，对皇嫡长伤手一事概不追究，永不追究！”

我很明白，你对郑家所有的容忍都是因为我，大郎也一样。

仅此一件事，除此之外，我不会再求官家任何一事。

晋和帝把郑皇后尾音拦住：“可你别忘了，你是大邺的中宫，是天下母，不单单是郑氏女！

你嫁给朕二十多年了，朕待你如何，你心里不清楚吗？

这么多年你仗着朕宽纵你，屡屡得寸进尺，何等厚待郑家。

只是这一年时间以来吧，就是一年左右，郑家出的事也太多了点，叫你烦心。

有的只是帝王威严。

可是——

那一阵寒凉是从脚底而起，直冲头顶而来的。

晋和帝几乎一字一顿，又问了一遍。

过了好半天，晋和帝愣是一点儿反应都没给，而郑皇后已然讲的口干舌燥：“烨郎，烨郎？你在听我说吗？”

只他低头去看，郑皇后还在喋喋不休着。

晋和帝不跟她兜圈子，那碗药已经叫小宫娥拿下去温着，耽搁的再久些，药性越发要散了。

“皇后，朕问你，你要怎样。”

“如今不也都褫夺了是吗？”晋和帝的心越发凉透了。

通敌叛国。

那本是该夷十族的罪。

她甫一开口，晋和帝就晓得她要问什么，没有一丝温度的开了口：“否则此刻已经一道圣旨发往荥阳，将郑氏一族抄家下狱了！”

郑家这些年做错了许多事，早几年与阿翁阿耶书信往来我也都有规劝，官家是知道的。

一门双公，还要朕拿出来说多少遍？”

“好！”

突然就不想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