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后眼皮猛地一颤。

或许今年是有过太多次，这样频繁的念叨下来，又赶上这样的事，忽然之间就不想再容忍了。

她因急切，忽而气不顺，咳嗽起来。

“官家！”她显得格外急切，“官家曾经答应过我——”

倘或郑家真有通敌叛国的罪行，是他绝对不会容忍的。

至于说威胁不威胁的话……”

她咳了好半天，他还是不忍心，去倒了茶水，温热的，顺势在床榻边缘处坐下来，就着手递到郑皇后面前，动作还是轻缓温柔。

“你直接说，想要怎么样。”

听啊，怎么不听呢。

郑氏翻来覆去的那些话，他已经听了几十年，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

这是警告。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说的凄楚，实则不过是想要给郑氏求情。

他低下头，夫妻两个四目相对，郑皇后心却凉了一片。

“往来经商，互通有无，并无真正通敌卖国，泄露大邺机密。”

她知道不应该，却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郑皇后瞳孔一震。

提起这个，晋和帝面色更寒下去。

郑皇后知道把人给惹急了，反而声音缓下来，态度比先前不知柔婉多少：“官家曾经许诺过我，会予郑家满门荣耀，体面风光。

郑皇后看在眼里，一颗心也愈发往下沉。

可是所有的耐心都会有被磨灭的一天……”

郑皇后定主心神，稍稍稳了稳之后，把心一横，诺开眼，再没看晋和帝：“求官家高抬贵手，将此事压下不发，不追究郑氏罪责。与此事有牵连瓜葛的，无论此后如何，都概不追究郑家。

郑皇后紧张的抿着唇角，却不敢再催问晋和帝。

“烨郎，咱们成婚几十年，我知你心，你也知我意，我从未曾想过要威胁你。

在长久的沉默过后，晋和帝闷声问道。

从前也有过不愿意再包容忍耐的时候，可他既放不下皇后，舍不得发妻催心挠肝，所以就总是顺着她的心意来了。

只要她松一松口，一切都还能和从前一样。

自古以来，都是国之重罪。

那样的目光中哪里还可见半分昔年柔情。

他想要的答案，郑皇后心里最清楚不过。

“可是如今不也……”

莫说抄家灭门了。

眼下出了这样大的事，我什么都不知情，只晓得同郑家有关，所以想请官家来问一问。

“那些信……”

倘或此事过后，郑家仍然不知收敛，屡教不改，再有滔天罪业，我决计不会再来求官家饶恕放过。”

晋和帝甚至都可能没有真正听清楚她说的到底是什么，只是等着郑皇后话音落下，坚定不移答应下来。

晋和帝从床榻边离开：“皇后在病中，最要静养，往荥阳的家书皇后就不用操心了，朕会派人代笔写好，送去荥阳。

你待在含章殿中，安心养病，无论后宫，还是前朝，都不要再插手过问，以免扰了你的清净，于你养病无益。

朕看皇后宫中的掌事女官也是不中用的，每尝皇后使性子发脾气，非但劝不住，还要作威作福，实是可恨，朕会着内府重选了伶俐乖顺的到皇后身边当差服侍。”

他下了脚踏，连再看郑皇后一眼都多余：“前朝事多，皇后好好养病吧，朕若得空时，会派人来问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