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圆脸的小丫头显得拘谨,大概平日里也没见过姜氏这样动怒的时候,忙掖着手匆匆退了出去。
你敢拿然哥儿的一辈子去赌吗?
要是清沅这一生都看不快,就是块儿石头,任凭然哥儿怎么掏心掏肺的对她好,也捂不热,暖不化,你又怎么说?”
他们河东裴氏已是富贵无极的高门贵户,又不是卖女儿,靠着姑娘出去联姻抬高身价门第的。
可我原就不是那样的人。”
现下说孩子有这样的心结,我非但不心疼,反想着大郎若娶了她会不会一辈子不好?
邪门儿得很。
她要怕我不能护着她一辈子,那也不妨什么,我活多久便护着她多久。
我中意她,自是中意她这个人,原不是为她生得多漂亮,性情有多好。
这哪里是说小妹妹,分明在说她自己。”
这是我嫡亲的外甥女儿,我想把外甥女儿留在自己跟前,正巧了大郎又喜欢她,这是两全其美。
反正她这人就这样。
说什么生得好,性情顶好,又有什么用呢?
我怎么听这话怎么不对味儿。
她这种性情,我怕她嫁去别家受欺负,留在我身边,我自是体贴她照顾她。
横竖我有四个儿子,哪一个愿意,就叫哪一个娶。
我这辈子拢共也就得了四个儿子,没有女孩儿缘分,所以见了珠珠和清沅,都只当自己亲生的女孩儿看待的。
然哥儿……然哥儿是个好孩子,或是你告诉他,叫他自己做主去。”
何况在她抵京之前,韩沛昭还在汝平别院闹出那样的荒唐事来。
顾氏并非小看她什么,只是难免担忧。
但是你要知道,这种心结,不是说解开就能解开的。
这昌平郡王府里,我说话还是算数的!”
阿嫂未免也太小看我!”
不过这些事儿,左右清沅是不晓得的就是了。
好好的高门女郎,说什么招婿这样的话。
她自己是做娘的人,自问做不到姜氏说的这样。
固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人与人之间相处,亲疏远近终究有分。
顾氏才劝她:“你也会说算了。我今日过来,也只是告诉你,清沅那孩子心里有这个坎儿,过不去,她自己把自己给架住了。
既得了姜氏这番话,顾氏也放下心来。
我听珠珠说,清沅如今提起这些,都是很怅然的。
姜氏说当然:“她越是有这样的心结,你告诉了我,我才越是不放心她嫁别家去。
他纳钱氏在家里半年,清沅打小是亲眼得见的。
顾氏又长叹道:“然哥儿对她好,她自己清楚,我们做长辈的也都看在眼里。这些日子她病着,然哥儿又不好到内宅女孩儿的闺房里去探病,可送了多少东西给她解闷儿。
虽说私下里珠珠回禀过她,那是韩沛昭遭人算计,但之后的种种,也足可见韩家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家,韩沛昭更非良配。
姜氏忽而开了口,语气不善,但也没有先前那样冰冷:“这件事,从头到尾,不管是阿妹还是清沅,都是最无辜的,尤其是清沅。
长长松了口气后,缓缓站起身来,掸了掸略见褶皱的袄子下摆处:“你既然都这样说,我也放心了,这婚事虽是你们两家的,但你阿兄心疼外甥女,我难免多过问两句。
如今说开了,也都好了。
等到过了年,要议亲,要过六礼,你自己派人到河东去说就是了。
家里还有一堆事儿,我不在你这儿久留,就先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