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瞻是三日后在兵马司衙门告了个假,弄得很正式,说家里有事儿,早上都没去点卯,派了身边的长随去说的。
兵马司众人还纳闷儿呢。
这位自南苑归来,多少日子没这么客气过了。
反正他们不过问姜元瞻的事儿,姜元瞻也就顺着他们,自在逍遥得很。
说有事不到府衙来,还弄得这样正经八摆,这数月时间以来,确实是破天荒头一遭。
倒像是故意为之。
可又没人敢议论沛国公府家事。
尽管人人心里都好奇的很,究竟是家里有什么大事,值得小姜将军这般。
五味二楼的雅间,房门是关着的,跟着姜元瞻的长随也只守在门外。
他今儿穿的也很讨喜。
姜元瞻递了杯茶过去:“如今在京中行走,我原本就是士族高门的郎君,翩翩贵公子,难道不正该如此吗?
“我先前在辽东也不大戴这些,在京城时候到衙门里当值戴不了,外出赴宴怕他们要抢去,自然不能戴,偶尔往来走动才戴一戴,在家里面用的时候更多些。”
周宛宁做这些很在行,各式各样的结她都能打出来,流苏又垂又密实。
他一面说,低头拨了拨腰间玉佩上缀着的流苏穗子:“我特意叫人去新做了几身这样颜色的衣裳,想着今日带你出来吃饭,倒别坏了你的心情,你又拿从前的事情揶揄我。”
姜元瞻再开口的时候,连声音都一并放的轻柔:“别的用的也多些,这条是你做给我的第一条,虽说没有后来做的那些好看,但于我而言,意义更不同些。”
这会儿姜元瞻很刻意的拨弄这东西,她多看了两眼,突然想起来了。
周正温润,朗朗清隽。
他则多选些玄色,墨绿一类。
这些年周宛宁时常做了这些小玩意儿拿来给大家分。
她像是呆住了。
起先并没有很在意,只是今日见他第一眼时就觉得这流苏有些眼熟,不过又想着或许是莞莞也有一样的,所以她在莞莞那里见过,才会觉得眼熟。
还有赵行。
再不然少时到洗脚大营的练武场上去练习骑射,难不成穿的文质彬彬,去给人笑话吗?
但他又想,年轻女郎都爱美,大约没有不爱儒雅郎君的。
他指尖刚有动作的时候,她视线就顺着一起挪动,当然把他腰间的流苏穗子收入眼中。
更像是文人儒生。
她脱口而出的话收回来,立马转了话锋。
也紧张。
好半晌,她感觉自己几乎要喘不上气,只能瞪圆了眼睛,就那样盯着姜元瞻看。
别人家的女郎女工漂亮,她阵线不行,做这个却少有人比得过她。
不知想起什么,突然低低笑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伯母还说,尤其是你,整日跟着国公爷舞刀弄枪,诗书文墨虽通,却实没个高门郎君做派,若再不在这些上面衬一衬,你简直成了乡野村夫,很是不堪入目。”
毕竟有时风尘仆仆赶路,这颜色还耐脏呢。
周宛宁没由来心口一滞,甚至连呼吸都略略凝滞了一瞬。